就當白若鬼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到處找尋小妖怪時,突然有一隻白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好久不見,靈蛋怎麼樣了?過得還好嗎?”
白若鬼怔住,眼角餘光撇過,隻見兩隻巴掌大小白蘿卜似的小人手牽手站在一塊,兩隻黑點似的小眼睛眨啊眨,脖子上的鈴鐺銀白銀白。熟悉的即視感令她脫口驚道“大白小白?!”
正是靈蛋出生前後,一心一意照顧靈蛋的兩隻白蘿卜小妖怪。
如同好久不見的朋友,白若鬼與大白小白親切地交談了起來。
“原來,你們兩個一直住在昆侖殿啊!”
“是啊!當初讓我們去照顧靈蛋的,就是尊上哦。”
“原來……是尊上啊!早該想到的,當初就是尊上把靈蛋交給我的。尊上肯定知道以我一個人之力遠遠不夠的,所以一定還會派彆人來和我一起照看靈蛋。真對不起,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是壞人。”
“沒事,我們一開始確實不是什麼好妖怪,還想捉弄你來著。不過,後來因為這件事,我們被尊上懲罰掃了三天的大殿。”說著,兩隻小妖怪傷心地哭了起來,十分委屈,“那麼大的大殿,我們身體那麼小,從淩晨一直掃到深夜,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一下……”
白若鬼十分同情,“不過,你們很喜歡尊上吧?”不然不會這麼聽尊上的話。
大白點了點頭,“不僅是喜歡,還有無與倫比的崇拜和尊敬。昆侖殿是尊上給我們的家,而尊上就是我們的爹娘。”
白若鬼不由想起尊上說過把她看做女兒的事,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會喊尊上爹或者娘嗎?”如果是,那她是不是也該找個機會喊尊上一聲乾爹什麼的,畢竟是尊上自己說把她看做女兒的……
感受到白若鬼邪惡的念頭,大白小白嚇得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這想法太可怕了!如果我們喊尊上爹娘的話,尊上一定會氣得殺了我們的。尊上還沒有結婚,絕不會容忍有人擅自把他當爹的。”
白若鬼吃了一塊萬年寒冰,“哦……”
在大白小白的幫助下,白若鬼在昆侖殿中找到了彩虹泉,取了不同顏色的泉水,澆在園子裡對應花色的花朵上,草木所需的水則是彩虹泉邊的天水泉中的清水。因為花朵與草木挨著很近,尊上又不允許在這裡使用法術,白若鬼不得不一個人端著澆水的水壺,一朵一朵、一棵一棵地澆灌,又慢又累人,看得一旁的小妖怪們都很心疼,但因著這是對她的考驗,它們早被告知不能幫忙。
眼看著太陽都要落山了,她還沒有澆完一半園子,後頭還要給這些小妖怪們小動物們喂食,白若鬼可是焦急。
大白小白站在白若鬼的肩頭,幫她揉捏著肩膀,安慰道“彆急彆急,一天澆不完,可以分三天澆,這裡的花花草草都是有靈氣的仙物,不會那麼輕易渴死。慳堯爺爺說的給我們喂食,你其實也不用當真,我們小妖怪或是精靈吃的都是漂浮在空氣中的靈氣,不用你喂食的。至於小動物們,它們會自己下山覓食,除非覓食不到才會到來問你要些吃的,不過這種情況很少,一個月也隻有那麼一兩隻。倒是,你和慳堯爺爺一樣是個凡人,也需要吃東西補充身體能量吧?我知道大殿另一處有一個菜園子,裡麵種了很多凡間的食物,都是尊上親自從凡間帶來的種苗種出來的,等你歇息了,我和小白就帶你去。裡麵的食物可以任意采摘,拿到廚房想做什麼樣的食物都可以。”
結果,白若鬼硬是咬牙忙到了淩晨。澆完最後一棵小樹苗,她趴在地上,幾乎想動也動不了了,整個身體分明都不存在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白若鬼深吸了口氣,伸出手在門上輕輕一敲,大門便應聲大開。一陣清涼的風,帶著萬裡雲海的晨光,迎麵而來,令得原本睜不開的眼睛再度睜了開來。她一點點挪著身子,爬到之前放在門外的花盆旁,隻見裡麵的那株彼岸花已經全部枯萎,彼岸花魂睡在沙土上,輕微地打著呼嚕。
伸出手推了推那個綠色的小人兒,沙啞著嗓子輕聲道“喂,你還活著嗎?”
彼岸花魂伸了個懶腰,磨了磨牙,嘟噥道“我都快消失了,你就彆打攪我睡這最後一覺了。”
白若鬼苦苦一笑,從腰間小包裡取出一把小刀,在手心裡劃了一下,然後看著從手心裡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彼岸花上消失。漸漸,倦意席卷了整個大腦,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頭往地上一歪,呼呼睡去。
醒來時,是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金色的傍晚餘光從窗戶裡灑進來,照徹空闊無暇的屋子。慳堯爺爺就站在床邊,望著她醒來,露出欣慰的笑容,歎道“你可知你這一睡,睡了多長時間?”
白若鬼心頭一驚,一咕嚕爬起,驚嚇萬分,“慳堯爺爺,我,我不是故意睡著的……”漸漸平複了下來,知道自己此次考驗必定過不了了,聳拉著腦袋,“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大白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替慳堯答道,然後一躍,跳到了白若鬼麵前的被褥上。
白若鬼絕望地歎想玩完了!肯定過不了了!
抬頭,可見慳堯爺爺仍然一臉欣慰的笑容,而慳堯身後的窗台上,一株從來沒見過的、紅白交錯的花,迎著夕陽餘光,開得正盛,漂亮得不可方物。
白若鬼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甚至感覺此生見此一次,何其幸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