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成魔,一手成神!
墨清明從空中緩緩落下,最後站於眾人的視線焦點處,一如之前的神態,問道“你們可還有要對白若鬼的懲罰?我既是說過要代徒兒白若鬼承受一切孽果,便會靜候諸位的言行。”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兒,哪裡敢說一個字,甚至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傲雪音剛剛蘇醒,從身旁弟子口中得知白若鬼已被墨清明尊上送去十二仙道,大為解氣,在眾人沉默中,站出來道“尊上此言差矣。尊上已為我等將那惡人白若鬼送去十二仙道,便是為我師父報了仇恨,又為那惡人挨了萬絕神劍,不論是孽緣還是孽果,都已斬斷得一乾二淨。我等已無話可說,隻望尊上回去後好好休養身子。尊上貴為修仙界至尊,若出了一點差池,可教我等如何擔當。”
墨清明微微點了點頭,來到曜姬身邊,道“蜀山掌門及蜀山三百名弟子,究竟是如何死的,還望你細細查好。真相如何,你可不用告知天下,但必須自己心知肚明。”
曜姬看著墨清明遠去,愣在了當場難道自己弄錯了麼?!
所有人都以為墨清明尊上無比厲害,即使生生挨了萬絕神劍和禦神訣,依然沒有任何大礙。然而,眾人卻不知,那完美的外衣下,究竟藏著多少的絕命之傷。
大雪依然下得飄飄灑灑,很快將一切汙霾都掩埋掉。大地上銀裝素裹,潔白無瑕。
正是黃昏時分,萬裡雲海猶如被鮮血染了一般,翻騰洶湧,猶如血海。
墨清明踏著雲彩趕回昆侖殿,身上不知何時浸透了鮮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衣角,手指,發間,大滴大滴地落下,雲彩下仿佛下了一場血雨。到達昆侖殿時,他已然失去了全部意識,從雲頭墜落在殿門前的台階上。血仍然止不住地從身體往外湧,彙成溪流,沿著白色的石階流淌而去。
大白小白好不容易從沉睡中醒來,正四處尋找著靈蛋的身影,當在大門前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墨清明時,嚇得魂飛魄散。
“尊……尊上?”大白大著膽子走過去,不顧腳下黏糊糊的血,推了推墨清明的臉,卻在觸摸到那冰涼的肌膚時,嚇得滑到在血泊裡,喃喃,“尊上……死了……”
小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扭頭就跑。不會的,不會的,尊上怎麼會死!他是活了幾萬年的神啊,他是創造了修仙界的神啊!他是給了他們一個家的神啊!一定是夢,它還在做夢,他要回去再睡上一覺,醒來一定還能看到尊上,還有靈蛋和鬼鬼。他們一定還能像以前一樣,一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吃飯!
算出了墨清明死劫的後土上神再次從天上趕來,與朱雀塔守護長老葉竹軒、三閣閣老之一的洛天淵,一起到達昆侖殿門前,當看到趟在血泊中的墨清明時,皆是眼神一顫。
洛天淵先一步上前,將墨清明抱起,脈搏各處探了一番,又以法力感知了一番,最後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又連忙輸修為給墨清明,希望能將他喚醒,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後土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台階上,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滑落。
葉竹軒痛苦不堪地道“當他和我說要去找白若鬼,我就該攔著他的!我就知道他這一去凶多吉少,可是……我終究沒攔得住他……”
他又如何能攔得住他,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做任何事!
昆侖殿裡諸多精怪草木,一片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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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裡,能不能看到什麼?”
“是什麼啊?”
“是我們這個村子的神靈哦!據說,如果對她好就可以得到祝福,但如果對她不好,就會被詛咒!神靈很難看到的,必須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行!我給你描繪一下她的樣子,你再集中注意力找一下……”
兩個十來歲的男孩朝著一處拜了拜,分彆做了祈求之後,追逐打鬨著越跑越遠,最後消失在茫茫無際的沙漠之中。
隨著那兩個男孩的消失,一間書館憑空出現,屋簷上掛著牌子,牌子上麵寫著百裡小生館。館子裡坐著很多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故事,其中包括一個不起眼的女娃娃。
聽完一個故事後,那女娃娃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館子,與那滿屋子的人一起消失,最後房子也跟著消失了。
緊接著又出現一大片的桃花林,十來個孩子在林子裡玩耍嬉鬨。花瓣隨風飄灑,飛揚滿天。
白若鬼靜靜地看著這不斷變化的場景,表情木訥,早已經不知道哭笑是為何物。
當一切幻覺消失時,她又開始在這漫無邊際的沙漠裡前行。
她已經在這裡不分日夜地行走了七天七夜了。
七天裡,餓了,隻要腦子想一想,便會有熱騰騰的飯菜出現在麵前供她享用,渴了,麵前立刻會出現一潭清泉。她還可以想象出很多人,他們便會立刻出現在身邊,真實得可以觸摸到他們。隻是不知為何,她所想象出來的人都和她一樣,沒有任何感情,不會哭,不會笑,甚至連話也不會說。最後,她隻能回憶,一遍遍地回憶,然後看著回憶裡的景象發呆。
這便是十二仙道,它不是地獄,不是人間,倒像是天堂,滿足你的一切幻想。或許對於有些人來說,這裡是真的天堂,然而對於她,無論嘗試多少遍,她都不能快樂,卻也談不上痛苦。
她想從這裡走出去,所以一直在不停地奔波,期望著即使走不出去,能遇到一個說話的人也好,然而日夜不斷地奔跑,不停地尋找,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隻有無邊無際的沙漠,腳下窸窸窣窣的沙子流動的聲音,以及她想象出來的一碰即消失的幻影。
無論怎麼努力,最後還是回到一無所有的原點。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停下來。她怕一旦停下腳步,便會陷入恐慌的絕境。
突然,天邊風雲交集,電閃雷鳴,那個無數次出現的身影再次出現。白衣獵獵,他站在一個渾身纏著布條的怪物麵前,他說“今日,九天諸神見證,我墨清明收白若鬼為徒,此生唯她所係,唯眾生所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自此,她的罪過便是我的罪過,一切孽緣,由我斬斷,一切孽果由我一並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