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成魔,一手成神!
一年後。
春去夏近,天氣漸漸炎熱。衛念卿將田園裡種植的蔬菜果物通通施了肥後,擦了擦額上細汗,正望著天上的太陽發呆,突然見天空百鳥群集,地上群獸飛奔,竟奔的都是一個地方。
幾乎下意識察覺到了什麼,衛念卿連忙放下鋤頭,與眾獸一起奔往那個方向。
最終在白若鬼修煉之地,那個碩大的洞門前停下。
衛念卿渾身顫抖地站在那裡,看著石門緩緩打開,看著一個黑色的薄薄的少女身影從裡麵走出。眼睛漸漸被霧氣蒙住。
衛念卿經久而立,忘了要說什麼,忘了要做什麼。
又這樣等了她整整一年。前麵十年的等待,都沒有這一年來等得迫不及待,等得痛苦。
因為知道她就在身邊,可是卻不能看到她,連聽一聽她的聲音都不能!幾乎每天都在想,她在洞裡怎麼樣了,她今天有沒有吃東西,她過得好不好!
每天望著都要去望望緊緊關閉的石門,盼望著,盼望著,盼望著她有一天能想開,打開這石門,從裡麵走出來!
每一次,心糾得,痛得,無法呼吸,仿佛有什麼在焚燒他的五臟六腑。
這一刻,看著她從裡麵走出來,天地仿佛都被她染了顏色。
終於,不用再痛苦地看著緊閉的石門胡思亂想了,終於,可以看到她的模樣了!
太陽的光芒繞過大山的阻撓,將她整個模樣展現在了他的眼睛裡。
風靜止,萬物無聲,他的世界裡隻有一個她。
白若鬼在眾獸的包圍下,一步如履清風,一步如踏彩虹,來到衛念卿的麵前,看著他比去年長了一截,原本冷漠如冰的目光中,突然生出一絲溫柔的安慰。
一年來不見任何人,真正隔世的修煉,且修煉的法術都是些會奪取人心智的邪術,稍有不剩,便灰飛煙滅。這樣的一年,將她變作了幾乎失去了一切感知力的怪物。然而,當看到衛念卿呆呆的模樣時,她一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還是人。
“走吧……”空靈的聲音,來自白若鬼口中,卻仿佛來自遙遠的彼岸。
衛念卿這才回過神,連忙道“嗯,鬼鬼,我們回家吧。這一年來,我種植了很多菜,而且把廚藝練得更加好了。等回到家,我立馬下廚,讓你嘗一嘗我的手藝。嘿嘿。”
“家?”白若鬼沉吟,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這個地方。
即便不用親自去看,她如今也能憑借法力,感知周圍的一切,就如真實的看到了一般。
她看到了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廚房,庭院,看到了田園裡種植得各種各樣的蔬菜,看到了圈養的家禽,還有一隻看門的大犬搖著尾巴等待主人歸來。
原來,他已經把這裡當做家了嗎?
白若鬼睜開眼睛,輕冷的目光看向衛念卿,開口“你留在這裡,我走。若信我,等我,會有那麼一天,我來接你,給你一個真正的家。”
“什……什麼?”衛念卿嚇了一跳,“你要去哪裡?不要……丟下我……”聲音減弱。而他的麵前,已經空無人影。
白若鬼已經悄無聲息地離去。
雲荒門。
近來,兩位代理掌門越發表現得異常。一個越發貪吃貪睡,一個越發憂愁,幾乎不見笑臉。
可不愁嘛!大殿上,副代理掌門古賀子望著旁邊睡得像頭豬的正代理掌門古青山,又望了望手中半塊掌門之玉,一再歎氣。
原本以為找回這半塊掌門之玉,要找到另外半塊掌門之玉便是輕而易舉之事,沒想花了一年的時間也沒有任何進展。因著被這頭豬押著他,他十分不方便施展自己的抱負,這樣下去,雲荒門遲早要毀在這頭豬身上了!
何時才能找到另外半塊掌門之玉,何時才能讓他成為真正的掌門呢?
愁啊愁。
正當古賀子傷感得要哭時,突然有人來報。
“稟告掌門,有個一身黑衣的女子求見,道是您的故人。”
“黑衣女子?”古賀子目光再次落到手裡的掌門之玉上,喃喃,“莫不是她?可她不是去隔世穀清修去了嗎?不可能這麼快就出來。那會是誰呢……莫不是找茬的……”提高音量,“就說本掌門忙,不見。”
話音未落,白若鬼已憑空出現在了這個屋子裡。
古賀子尚未反應過來,手裡的掌門之玉已經消失,眨眼間,到了白若鬼手裡。
古賀子大急特急,怒吼“大膽妖人,你這是做什麼!”待看清白若鬼的麵容,驚訝,“是你?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還以為你要修個幾百年呢。話不多說,快把掌門之玉還我。”
“不能給你。”空靈的聲音,令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古青山也生生被嚇醒,惶恐的眼睛四處打量著,最終落在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女子身上,待認出其模樣,驚訝。
雖然模樣如初,但分明覺得與之前判若兩人。
古賀子有些心顫地想這小姑娘一年來修煉了什麼,怎麼無論聲音還是氣息,都這樣令人害怕,人不人,仙不仙,魔不魔,活脫脫一個怪物。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古賀子站起,大怒“你這話什麼意思?那是我雲荒門的掌門之玉,如何不能給我?”
空靈的聲音回答道“這是你們的掌門皇甫逍風送予百裡天衡的,我此前不過是代為保管,如今要將此物歸還原主。”
古青山終於也急了,與古賀子對視一眼,決心就是搶也要把掌門之玉搶回來。當二人一拍桌子,齊齊飛身向白若鬼撲去時,卻是撲了空。
白若鬼的身影早已消失。
原地隻餘留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分不清是仙氣還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