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想著,正想要迎合十裡幾句,卻是聽聞她說,“這麼錢可以給姑娘尋好多郎中,煎好多藥,可以有吃不完的梨膏糖同川貝枇杷露……”
她豈止快樂沒有了?她明明窮人乍富,卻是痛苦成堆的來!
她想著,腳下一滑,飄進了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自己的佩劍翻窗而逃。
待出了桑子巷,顧甚微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了。
她朝著顧宅的方向看了過去,眸光中滿是殺意。
她手中的確是沒有證據,但是從顧玉城方才的表現來看,她母親的死一定是另有隱情。
而且如同她所推測的,顧家同斷械案之間一定是有關聯的,甚至站在顧家背後的人,很有可能便是斷械案的背後之人。不然的話,她委實不能理解,為什麼書香門第的顧家會為出雲劍莊同朝廷牽線搭橋。
出雲劍莊隻為大雍軍隊造過那一批劍,也就是那麼一批劍差點兒斷送了他們全族。
她要調查的方向並沒有錯。
她想著,吹了聲口哨,那棗紅大馬扭著屁股撒丫子跑了過來。
顧甚微朝它嘴中扔了一顆糖,那馬兒朝天嘶鳴了一聲,勃勃生機簡直直衝雲霄。
顧甚微笑著摸了摸它的鬃毛,朝著那永安橋狂奔而去。
大雍朝的河邊多楊柳,這兩日天氣暖了,樹枝上透出了點點綠意。
“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顧甚微將馬拴在了一旁的楊柳樹下,朝著橋上走了過去。
荊厲聽著身後的聲響,將手中柳枝兒扔進了河中,他看了顧甚微一眼,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如實彙報道“昨夜開封府連夜審問了陳神機,現在人在獄中。天不亮吳江便領了老仵作去王全墓上開棺驗屍。”
“這會兒人還沒有回來,未知結果。”
他說著,拍了拍這永安河的石橋墩子,“我按照大人說的,去尋了那日在橋上夜遊恰好撈起了王全的人。結果你猜怎麼樣?不用我們去找,年前已經有人替我們找過了。”
顧甚微有些意外,她琢磨了一下,肯定地說道,“王禦史夫人麼?”
荊厲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沒錯!王夫人派人送了謝禮過去,她的鋪子遍布京都,仆從成群,這找人的本事不輸我們皇城司。”
“夜遊人姓湯,名叫湯抒懷。湯抒懷的祖父乃是太醫院鼎鼎有名的婦科聖手湯顯丁。”
“不過湯抒懷本人醫術平平遠不及其長兄,是個無用閒人。當時同他一起夜遊的人,是他新娶夫人李嫿。湯抒懷就住在離永安橋不遠的地方,我現在可以帶大人過去。”
顧甚微點了點頭,“很好。張延那邊有消息了麼?”
“他們找到陳潮了,正在回來途中,他先飛鴿傳書過來。的確如同大人昨夜的判斷,陳潮完全就是被陳神機利用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千機陳氏後人。”
“他送給他友人的那一把刻有千瓣菊的弩機,是陳神機牽線搭橋,半賣半送給他的。張延在回來的路上了,請問大人到時候人是送到皇城司,還是開封府。”
顧甚微看著眼前的荊厲,沒有想到這個刺頭兒辦起事來倒是意外的沉穩。
“先去尋湯抒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