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行!
魏王自打回京後,就回歸戶部了。
不過這次倒是往上挪了挪,以前是個六品的主事,如今升了個五品的郎中。
大周有十三省,戶部便有十三省的清吏司,清吏司的堂官便是郎中,如今戶部多了個郎中,卻沒有確切的名頭,也不知建平帝是為何意。不過既然上麵下了擢升令,下麵就隻管聽著就成。
因身無旁事,魏王倒是輕閒起來。
輕閒下了的他雖還是按時去堂部點卯,但卻不坐班,空閒下來的時間就在府裡陪鳳笙和孩子們。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私底下鳳笙卻並沒有覺得魏王輕閒,每日還是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不過她觀察了幾天,倒是發現他見了不少人,大多還是朝廷官員。
對於魏王在忙什麼事,鳳笙並不是事無巨細都會過問,也因此她的消息都會落後他不少。尤其隨著魏王歸京,以往有什麼事左奕等人都會報給鳳笙,如今自然是報給魏王。
也因此等鳳笙知道新任首輔已經選出來了,正是戶部尚書季忠年,而空下來的那個位置,陳清華也沒坐上,而是被工部侍郎紀春德拿下了,她才知道魏王背地裡乾了什麼事。
這真是人給我一刀,我捅彆人十刀。
鳳笙想著陳清華信誓旦旦回京,本以為自己能成功入閣,卻被人給攪黃了,也不知對方心裡是什麼感受。
對於魏王是如何攪黃這事,她並沒有細問,還是之後她發現季府辦事,魏王府的內庫送了一份禮,走得是暗賬,才發現魏王府和季家有些牽扯。
一般高門大戶都有好幾個賬本,外院的賬後院的賬明賬暗賬,分幾處。以前魏王府的暗賬是德全管著的,鳳笙進門後,她沒有接下府裡的中饋,還是交由德全打點,不過魏王把暗賬交給她管了。
其實還是德全管著,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鳳笙都會看一看帳。
有些事情從明賬上看不出來,但從暗賬上卻是一清二楚。就好比魏王府和季府的關聯,外人是萬萬不知道的。
照這麼看事情也就明了,魏王定是聯合了季忠年擺了趙書傑一道,所以不光趙書傑沒坐上首輔的位置,還把陳清華的事給攪黃了。
事後鳳笙問魏王,事情差不多大概也就是這樣。
為何會說差不多大概?
因為魏王用的不是什麼光明手段,他也確實聯合了季忠年,還賣了季家一個好,那個填補了空缺的紀春德就是季忠年的人。
至於具體詳細,鳳笙也沒再細問。
魏王此人非君子非小人,他做事頗有一番不問手段隻問結果的架勢,他既沒有主動說,又說不是什麼光明手段,就是沒必要說,鳳笙也就不問了,夫妻之間彼此還是要留一些空間。
不過鳳笙倒是挺疑惑,如此一來不是徹底和陳家鬨僵了。
魏王反問“難道以前就沒鬨僵,要的就是鬨僵。”
鳳笙頓悟。
建平帝是知道麗皇貴妃和陳家的牽扯,之所以他以前會忌憚惠王,正是因為惠王背後有陳家。陳家底蘊深厚,家族中人才輩出,最關鍵是人聰明識進退,就是因為太聰明太識進退了,反而讓人更為忌憚。
為何同樣是外孫,建平帝卻不忌憚魏王,恰恰就是因為麗皇貴妃和陳家有不睦。
兩者之間有著不可調停的矛盾,麗皇貴妃對陳家從來也不假以顏色。
易地而處,如果魏王明知背後搞事是陳家,卻礙於還想和對方修複關係而心慈手軟,落到建平帝眼中會是什麼?
會是這個兒子也和陳家眉來眼去,也許下一個惠王就是魏王了。
魏王注定要走上一條孤獨的路,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受帝王猜忌。看了這麼久,鳳笙也算是看出了些建平帝的心事,惠王再次起複根本不是建平帝對他還有眷顧,不過是個靶子,也是個磨刀石。
磨得是魏王的刀,也可能是吳王趙王,不過從目前來看,吳王趙王之流搞些小動作還行,輪上做大事不如魏王。
她突然有一種自己的丈夫正在往帝王路走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陌生,連著幾天都回不過神。
可轉念再想,魏王難道不是一直在走這條路?
打從兩人相識時就是如此,大婚後的沉寂不過是一時之需,他遲早騰飛而起。而此時他正在騰飛,她要做的不是患得患失,而是讓他飛得更高。
這些心路曆程鳳笙沒和魏王說,隻是默默地沉澱著。
果然她所猜沒有錯,臨近年關之際,建平帝提出在戶部設一個通海清吏司,主持大周對外的海上貿易事宜。
剛好魏王這個沒歸屬的郎中,可以挪去暫用。
最近戶部本就在忙著這件事,大周缺糧,缺到季忠年已經不顧國之體麵,拿到台麵上去說,之前從海外弄到的那批糧,恰恰開拓了戶部許多官員的思路。
為了這事,戶部和其他幾部沒少打官司,看似是戶部的事,實則方方麵麵牽扯太多。再加上沒有個專門主事的,以至於做事不出效率,下麵也亂成一盤散沙,進展自然不如意。
如今見建平帝突然下了這步棋,鳳笙才明白估計擢升季忠年為首輔,是早就決定下來的事,就算沒有魏王的插足,季忠年也能當上這個首輔。
無他,此事是他一力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