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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葷鋪的掌勺,那可是實打實的真本事。
特彆是解放後,還能打出二葷鋪招牌的,廚藝更是相當於八級大師傅。
焦溜餎餷,切成小指條粗細,在熱油鍋炸得焦黃焦黃的,再煸蔥、薑米出味,撒醬油。
呲水乳化出香氣,咬上一口,唇齒留香。
溜素丸子是過了鹵湯的,加汁勾芡,撒蒜泥,口感濃香。
至於溜豬肝,更是在大火中爆炒出來的,盤子擺在桌子上,豬肝滋滋冒油。
夾起來放在口中,嘿那滋味兒甭提了
吃幾口菜,端起搪瓷缸子,喝一口啤酒,簡直是人間美味。
坐在對麵的張雅芝見李愛國沒答話,隻能把疑惑放在心底,小口的啜飲著啤酒。
這裡距離她那個所謂家的家,隻隔一條馬路,李愛國為何要選在這裡請吃飯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自行車軲轆摩擦地麵的聲音。
張雅芝放下筷子抬起頭望去,看到幾位身穿製服的同誌,騎著自行車,直奔小巷子。
其中一輛自行車的後麵,還坐了一個老女人。
“出事了”
張雅芝下意識的看向李愛國。
李愛國卻跟沒有覺察到一樣,夾起一根肥腸放進張雅芝的碗裡。
“蔥燒豬大腸,正宗的川菜。嘗嘗。”
“啊”
張雅芝輕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夾起豬大腸,放在嘴裡慢慢咀嚼起來。
“公安同誌,就是這裡了。”
另外一邊。
王振山帶著兩位同誌,在小鳳仙的指引下,鑽進胡同裡,來到一處大雜院內。
此時已經是八九點鐘的樣子。
住戶們大多睡覺了。
院子裡一片黑暗,隻有後院的西偏房內還亮著燈。
為了不驚動劉長義,王振山他們把自行車停在中院,躡手躡腳的摸了過去。
屋子破破呼呼,幾乎要塌了,窗戶掉了半扇,上麵糊了張舊報紙。
王振山擺擺手,示意同誌們待命。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下麵蹲好,手指頭在嘴裡蘸了下水,在報紙上捅開一個窟窿,打量裡麵的情況。
屋子靠東牆的地方有一鋪火炕,火炕上擺了張四四方方的炕桌。
劉長義和周長利還有另外幾個小混子,正圍在桌子前耍牌,屋內煙氣彌漫,嬉笑聲不斷。
王振山朝小鳳仙招招手,指了指屋內。
小鳳仙湊到窟窿前,往裡麵瞅了一眼。
待看清楚裡麵是劉長義時,她憤怒的點點頭。
這次是真的憤怒。
當了那麼多年半掩門子,還沒有哪位爺嫌棄她絕世容顏的。
這個毛沒長齊的家夥,竟然敢當眾辱罵她,能不氣人嗎
確定了目標。
王振山正準備舉起拳頭,招呼身後的兩位同誌展開行動。
屋內的一道聲音驚動了王振山。
“我說長義,上次那件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王振山擺了擺手,示意那兩位同誌重新貓起來,耳朵貼近破窗戶,眼睛眯了起來。
“天理哥,你就放心吧,我正在跟我家那個小童養媳做工作,等工作做通了,肯定幫你這個忙。”
劉長義甩出一對老k,嘴角輕輕上揚,抬頭看向對麵“不過天理哥,你讓我打聽列車上那些事兒,到底是想乾什麼”
坐在他對麵的是個中年人。
大熱的天,竟然穿了一身中山裝,上衣的口袋裡插著一根鋼筆,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小乾部。
劉長義卻知道這丫壓根不是乾部,而是前門當鋪的掌櫃的,名叫張天理。
在解放前,劉長義經常典當祖上的東西,跟掌櫃張天理也混熟了。
解放後,當鋪被當局取締查封。
張天理失去了賴以為生的營生,被分配到木材廠當搬運工。
張天理是當鋪世家出身,從小養尊處優,哪裡受得了那個苦啊,沒幾天功夫就離了職。
張天理的家人大部分在戰火中喪生,一個哥哥跑到了對岸,家裡隻有他一個人。
由於出身比較差,也找不到好工作,很快就坐吃山空。
隻能在京城四處遊蕩,饑一頓飽一頓的,著實過了幾天淒慘日子。
張天理後來不知道是走通了哪位爺的路子,竟然重新發達起來。
重新買了一輛新二八大杠,衣服也換成了毛呢中山裝,還是四個兜的。
人模狗樣的,到處炫耀,實在是氣人。
都是落魄的兄弟,憑什麼你過得好
張天理看看手中的撲克牌,隱晦的笑笑“長義,你彆管那麼多,隻要你按照我說的,讓你家的童養媳,把從軟臥包廂聽到的消息,告訴我,每個有用的消息,我給你兩塊錢。”
兩塊錢看似不多,其實不少,足夠找小鳳仙消費兩次。
隻是劉長義也不是三歲小孩子,豈會被他糊弄住。
合上撲克牌,目光灼灼的盯著張天理“老張啊,咱們是老相識了,在解放前,你就沒少坑我,現在解放了,世道變了,你還想變了法子坑我”
“前陣子街道辦的同誌還在宣傳反特,我看你”
“住口”
張天理厲聲嗬斥,扭頭看看周長利和另外一個年輕人“二位兄弟,麻煩你們到隔壁屋裡,我跟長義兄弟有事情要談。”
周長利和另一個年輕人搞不清楚兩人到底要乾什麼,但是也沒多說什麼,抄起一瓶子白酒,進了裡屋。
張天理看到屋門關閉,冷著臉看著劉長義說道“一口價,一條消息五塊錢,愛乾就乾,不乾滾蛋。”
這種事情,本該兩人在私底下商議,而不是在牌桌上。
可是自從劉長義家的貂皮大衣,被他以““光板沒毛,蟲吃鼠咬,缺襟斷袖””的理由,用一塊大洋收到手後,劉長義就特彆不信任他。
生怕他在暗地裡是下黑手。
非得召集幾個朋友,一塊打牌談事情。
要不是那些人現在催得緊,而張天理確實沒搞到有用的消息,他才不會跟爛鬼劉長義打交道。
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給劉長義施加壓力,張天理扔掉牌站起身,作出要走的姿勢。
“乾乾乾天理哥,你放心,我那小童養媳,就是專門負責軟臥車廂的。”
劉長義連忙站起身拉住他“能乘坐軟臥車的,都是一些領導,肯定有重要消息,到時候你要是立了功,彆忘記拉拔兄弟一把。”
“老弟,看來你也是個明白人,老哥就不瞞著你了。”張天理笑道“老哥現在搭上了一根線,能通往國外的線,線那頭的爺說了,隻要能搞到機密消息,就能把咱們送出去。”
劉長義饒是已經猜出了張天理的身份,心中依然一陣激動。
自從解放後,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早就想出去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門路。
兩人商定好細節之後,劉長義把周長利他們叫出來。
幾人一邊扯著閒話,一邊打牌。
劉長義可是心裡美呀。
隻要今天晚上周長利能囊死李愛國那孫子。
張雅芝那死丫頭,就會乖乖的回到他身邊,任他使喚。
現在又靠上了張天理。
隻要搞到重要的消息,說不定還能跟著張天理一塊去對岸。
聽說那邊的女人在沙灘上曬太陽,都是不穿褲衩子的。
那得多有意思呀。
劉長義正美著呢,突然就聽見一聲巨響。
“哐”
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膀大腰圓的公安同誌踹開門,衝進屋內,高呼了一聲“都不許動”
劉長義下意識的要去摸藏在被褥下的匕首,就見那公安同誌大步飛身上前,一腳揣在他身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