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花豹和二狗兩人都一臉的懵逼。
花豹將黑虎拉到一旁,小聲說道:“老大,你們兩個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
“你啊,整天舞槍弄棒,不知道學習。剛才那可是土匪的切口,這位李兄弟是東北山上的土匪啊。”黑虎一臉看不上花豹的樣子。
“他不會是忽悠你吧?”二狗也感到奇怪,這裡可是京城,哪裡來的胡子啊!
“想當年,我幫劉老大辦事兒,在東北的山上住過好幾年,對他們熟悉得很。”
黑虎看看兩個兄弟,壓低聲音說道:“京城的風聲越來越緊了,街道上查得越來越嚴了,像咱們這種出身的人,早晚會有大麻煩。
要是能跟這位來自大青山的土匪師爺拉上關係的話,咱們說不定可以躲到東北大山裡,過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
聞言,花豹和二狗還是有點疑慮:“他要是騙咱們怎麼辦?”
“放心吧,咱們三個人,他一個人,優勢在咱們!大不了把他變成那七八十斤肉。”黑虎眼神中迸發出一絲凶光。
李愛國見三人在那裡小聲嘀咕,雙手背在身後,咳嗽了兩聲。
“咋地了,你們這幫花達脖子連規矩都不懂了嗎?”
“懂得,懂得”黑虎給兩個兄弟是個眼色,彎著腰把李愛國請進了屋內。
李愛國進屋之後,脫鞋上走煙子,坐在炕上,腿是拐著的。
看到這幅作派,黑虎確定這貨是標準的土匪。
一般人壓根不會這樣坐。
他搓搓手尷尬的笑笑:“李兄弟,俺們這裡沒有大骨頭肉,鹹鴨蛋和油餅,隻能用漿子招待你了,彆嫌寒磣啊。”
大骨頭肉,鹹鴨蛋和油餅是土匪吃喝三件套。
“那俺就湊合了。”李愛國接過一碗酒,抬眼看看三人。
“哎呀,俺把這事兒忘記了。”黑虎端起一碗酒先喝了,又讓胡子和花豹都喝了。
李愛國這才淡淡的喝了一口,在屋內環視了一圈,又上下打量黑虎:“你這野毛子混得不行啊,咋乾上了屠夫的活計,或者說,你是個毒草子!”
說著話,李愛國的語氣嚴厲起來。
黑虎正要解釋,嘩啦,李愛國已經從腰間抽出了手槍,瞄準了黑虎。
看到李愛國動了手,二狗和花豹兩人反應也不慢,瞬間將槍口子對準了李愛國。
“你們乾什麼!誤會,都是誤會,老二,老三,你們趕緊把槍放下!”
黑虎嚇了一跳,生怕觸怒了這個托天梁,壞了自己的計劃,伸手攔住兩個兄弟。
花豹和二狗聽到大哥的話,隻能悻悻的放下槍。
黑虎麵對烏黑的槍口,尷尬的笑笑:“李兄弟,你有所不知,自打解放後,京城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早些年,俺的老大掉了腳。
俺的那些兄弟們都回窯堂,拔了香火頭子,隻剩下俺們三個人,連紅櫃都沒分到。
實在沒有辦法,俺們隻能乾起這種埋汰的營生。
讓李兄弟見笑了。”
李愛國舉起手槍,一指黑虎:“那你臉紅什麼?”
“啊?臉紅?”黑虎摸了摸臉,有點茫然,尷尬的解釋道:“可能是剛才喝了點酒吧。”
“咋又黃了?”
“.被你嚇的了?”
黑虎有點摸不明白,這個土匪軍師想要乾什麼了,隻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木屋內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二狗和花豹也都放下了心,對這位土匪的身份也相信了幾分。
你想啊,要是他不是土匪的話,為何會如此警惕呢。
“抱歉哈,回答錯誤。”
就在這時候,伴隨著一道戲謔的聲音,槍口迸發出火星,一顆子彈衝膛而出,直直命中黑虎的肩膀。
黑虎還在思索,自己到底哪裡回答錯了,難倒這也是一種切口嗎?
他聽到槍聲,連躲閃都來不及,就被子彈巨大的力氣給帶倒在了地上。
土匪兄弟衝自己人開火了?
二狗和花豹兩人一時間沒有想著摸槍,反而想著去解釋。
這一猶豫,隻見槍口右移,李愛國麵不改色又啪啪連開兩槍。
每一槍都準確的命中了兩人的肩胛骨,子彈從一頭進去,從另一頭出來,留下了一個血窟窿。
二狗和花豹身子踉蹌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傷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黑虎看到兩個兄弟倒在血泊之中,這才算是清醒過來。
“你,你不是胡子?”
“胡子?你這家夥是不是傻了啊,現在是新世界了,東方升出來的太陽普照大地,什麼胡子敢這麼大膽你以為是解放前呢!”
李愛國拎著手槍走到黑虎跟前,看到他的胳膊不停的往右邊伸去。
順著手指頭看去,看到了一把土噴子。
“嘖嘖,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死心啊。”
“啪!”
撿起土噴子,順勢在手掌上來了一槍。
子彈穿過手掌,在地麵打出一個洞,黑虎抱著手掌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來。
他感覺到這貨的脾氣好像不大好。
花豹和二狗兩人也覺察到了,他們見李愛國朝著自己自己走過來,即使身處疼痛之中,也忍不住在地上後蹭著倒退兩步。
“你,你不要過來”
他們真的害怕了。
這些年,虎豺狼三兄弟作惡多端,殺人放火的事兒也沒少乾。
但是像李愛國這種開槍跟玩一樣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感覺自己在李愛國的眼中,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兔子之類的小玩意。
他們又猜錯了。
在李愛國的眼中,這幾個家夥隻不過是三隻老鼠。
剛才李愛國在屋外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這三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偷羊賊。
牆壁上掛著獵槍,土噴子,尤其是那個老大黑虎講起話來,還帶著點大山裡的俚語。
李愛國在木場的時候,可是跟著那幫子趕山人學了不少山裡麵胡子的規矩,正好用來對付黑虎。
“你們兩個要想不挨槍,就把你們的老大捆上,然後把你們自個也捆上。”
李愛國走過血泊,鞋底上沾了不少血漬,有些厭惡地在二狗的身上蹭了蹭。
這時候,兩兄弟已經嚇破了膽子。
聞言強忍著疼痛,取來麻繩子,先是將黑虎捆在了木柱子上,隨後兩人又自己把自己捆在了柱子上。
李愛國走過去緊了緊繩子,確定三人沒有逃脫的可能性後,這才走出門,朝外麵喊了一聲。
“梁參謀長,打掃戰場。”
梁二毛聽到槍聲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要衝進來了。
可是他很清楚李隊長最討厭不守規矩的隊員,所以隻能強忍著。
現在聽到喊聲,一下子從樹葉堆裡躥了出來,跑到屋裡。
看到那三個偷羊賊被捆在木柱子上,梁二毛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這才眨眼的功夫,李隊長就放倒了三個人.果然是能當隊長的人物。
偷羊三人組看到梁二毛,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你!”
“誤會啊,這都是誤會!”
二狗扯著嗓子喊道:“同誌,我們本來打算買羊的,誰知道這小子不賣,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將羊偷出來。”
“這麼說,你們還挺委屈的?”李愛國冷聲道。
“老三,彆胡扯!”黑虎深吸一口氣舔著臉笑道:“同誌,這事兒是兄弟辦的不地道,欺負了這小兄弟,你看需要多少賠償,我們都可以賠給你們,兩百塊怎麼樣?”
嘶.張嘴就是兩百塊,這幫人挺掙錢的啊。
要是在以前,李愛國說不定真會心動。
隻是現在他身為火車司機,每個月有一百多塊錢,再加上方便麵廠的那份錢,還有王大奎的分紅,每個月李愛國至少能拿到五百塊錢。
這兩百塊錢還真看不到眼裡。
再者說,李愛國來到這個年代才意識到錢這玩意夠用就好了。
就算是有再多的錢,你花不掉的話,也白搭。
“二毛,你現在去街道辦派出所,把王新民的老爹喊來。記得順著道路跑,要是敢翻高坡,你就彆當我的參謀長了。”
“保證完成任務!”
梁二毛答應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抓到了偷羊賊,梁二毛非常興奮,一路小跑來到了南銅鑼巷派出所。
王振山正在辦公室值班,得知李愛國抓到了三個土匪,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疑惑,京城也有土匪嗎?
等得知那三人偷了南易家的羊,他頓時來了精神。
一頭羊價值好幾十塊錢呢!這可是大案要案。
王振山立刻帶了七八個公安同誌,跟著梁二毛一塊,來到了木屋裡。
看到三人捆在柱子上,身上傷口依然朝著外麵淌血,王振山暗歎,李司機這人哪裡都好,就是下手太狠了。
“愛國,我現在就把這幾個偷羊賊帶回去。”
李愛國提醒他道:“這三人恐怕不僅僅是偷羊那麼簡單,剛才”
李愛國把自己的懷疑講了一遍。
聽說黑虎精通胡子切口,並且還想入夥胡子,王振山興奮得手指頭都發抖了起來。
這三人很明顯不是一般人!這次要立大功了!
王振山衝著李愛國感激的說道:“李司機,你放心,我現在把他們帶回去,一定會仔細調查這些情況。”
“那就有勞你了。”
李愛國見三人被公安同誌押送走,突然停住腳步,看著那頭被剝了一大半的羊,說道:“王叔,這羊是不是要作為證物帶回去?”
“那當然,這是罪證。”
“可是現在天熱,估計放兩天就變質了,我覺得還是應該儘早歸還給失主。”
王振山看了看在旁邊滿懷期待的梁二毛,沉思片刻說道:“這個好辦,等會帶回派出所記錄下來,南易可以領走了,活羊變成了死羊,等起獲了這三個家夥的財產,還會對南易家做出適當的賠償。”
“多謝了。”
“害,我應該謝謝你,你這是等於拱手把功勞送給我。等案子搞明白了,我請你喝酒。”
有些人覺得李愛國是柯南式的人物,但是在王振山看來,這可是位福星啊。
要是這樣的案件,多破獲幾件,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上調區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