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船尾,拉開一張破被子,露出了一台螺旋槳。
螺旋槳跟一台柴油機連在一起。
用鐵卡箍和釘子固定在小船的尾部,安裝得歪歪扭扭的,看起來手藝不咋地。
“為了搞到這玩意,我可是花了足足一條大前門,才讓公社拖拉機站的老張頭借給我的。”
陳有德:“我當初給你了五十塊錢.”
“陳哥,看你這話說的,這玩意都緊俏了,拖拉機站裡就那麼一台,人家願意借給我,不算人情嗎?
現在柴油都是憑票購買的,我為了搞這些柴油也花了不少錢。”
“行了,彆咧咧了,趕緊發動,咱們一鼓作氣衝過去!”
陳有德知道白欄黑了自己的錢,隻不過此時考慮到任務,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漁船上用的柴油機是拉繩子啟動的,白欄在風雨中拉動繩子,隻聽得發動機傳來一陣轟鳴聲。
在傳動軸的帶動下,螺旋槳飛速的旋轉起來。
小漁船的速度陡然提升,劈開波浪衝著橋墩而去。
此時,在橋墩上,周洪生還在埋怨毛祖傑。
“你瞧瞧,你剛才的舉動傷了人家社員同誌的心吧,現在人家兩個在大風大浪中孤立無援,隻能等死了。”
“你看他們兩個已經趴在了船艙裡麵,要是上級知道了,肯定要批評咱們沒有做好群眾關係了。”
“他們又站起來了,好像準備跳江了,大家夥準備救人”
“窩艸。這是啥船啊,速度這麼快!”
小船馬力大,現在的小漁船就跟快艇一樣直躥而來,驚得周洪生合不攏了嘴巴。
“啪!”
就在周洪生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到時候,毛祖傑扣動了扳機。
“攔住他們!”
隨著毛祖傑一聲令下,兩個準備跳江救人的衛兵也開了槍。
周洪生被槍聲驚醒,慌忙舉起了步槍,朝著小船開槍。
可是小船身處波浪之中搖擺不定,再加上步槍的射程不夠,並沒有對小船造成威脅。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上不得台麵,都解放這麼久了,還在用小米加步槍那套玩意。”
看到子彈沒辦法對自己造成威脅,陳有德心中大定。
“現在我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武器!”
早有準備的陳有德從船艙中舉起了一把哈其開斯輕機槍。
這種法國造的輕機槍又被稱為機關步槍,具備射程遠,精度高,重量輕等優點。
當初微操大師從老法那裡買了不少此型機槍。
單從性能上講,哈其開斯輕機槍那是不錯的,但要命的是這個機槍的子彈難搞。
特彆是它隻合適發射無煙火棉做發射藥的子彈,而那時候國內沒辦法生產這種子彈。
所以哈其開斯輕機槍便被邊緣化了,最終成為了特戰部隊的標配。
陳有德從藏武器的地方將這玩意刨出來之後,重新對它進行了保養。
扳機扣下,槍口火光四射。
得得得得
子彈穿過波浪,掃視在了橋墩上叮叮當當作響,留下一個個彈坑,值班的衛兵們的火力被壓製了隻能躲進夾縫之中。
陳有德見此情形,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不是要開槍嗎,趕緊開槍啊,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他便看到毛祖傑扛著一個炮管子從橋墩縫隙中站了出來。
陳有德並不清楚炮管子為什麼能扛在肩膀上。
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見過類似的武器,但是那烏黑的炮口還是讓他覺察到有點不妙。
“喂,咱們說好的是開槍,你扛一門炮乾什麼.”
陳有德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讓白欄掉頭趕緊逃。
隻是毛祖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按照規定確定後方無人後,毛祖傑直接扣動了扳機。
嗖!
一發RPG火箭彈拖曳著尾焰朝著小船飛去。
那洶洶燃燒的尾焰在狂風暴雨中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給周圍黯淡的場麵增添了一抹鮮亮。
火箭彈穿通大雨,越過波浪,這世界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攔它!
下一秒。
轟!
火箭彈直接命中了小船。
一道刺眼的爆炸光芒瞬間閃過。
隨即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巨大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空氣壓縮成一道道射線,向四周擴散開來。
小船瞬間四分五裂。
陳有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拋出,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曲的弧線。
他的身體被炸裂的殘片隨著爆炸的衝擊波四處飛濺。
他的頭顱在空中隨著爆炸的衝擊波四處翻滾,最後墜入了長江之中。
他最後一個念頭是:“這幫泥腿子從哪裡搞來了這麼厲害的武器?”
火箭彈爆炸之後,引燃了掛在白欄身上的炸藥包,引起了二次爆炸。
五十多斤TNT炸藥的威力遠超火箭彈。
炸藥爆炸的瞬間,白色的浪花在水麵上翻騰,撞擊著兩岸的泊船,激起的水花落下,如同雨滴一般。
這場壯觀的水花演出,似乎是在慶祝大橋實驗行車的成功。
橋麵上的群眾也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停住了歡呼聲。
正在橋頭堡內指揮的周文忠得到報告後,立刻拿著大喇叭對外宣布。
“剛才為了慶祝大橋首次實驗行車成功,鐵道兵團的同誌為大家夥表演了一場水秀。”
小船本身就比較小,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墜入了江水中。
現在正下著瓢潑大雨,江麵模糊不清楚,也沒有人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另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橋那兩輛火車上。
所以,群眾很容易便接受了這種說法。
當然了,即使有人看出了端倪,他們也懂得規矩。
火車重新啟動,伴隨著汽笛聲,大雨突然停下了,天空中烏雲散去。
在陽光的照射下,水霧彌漫的江麵上,掛上了一條跟長江大橋並排的七色彩虹。
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引起了群眾們的歡呼聲。
梁四成在實驗報告上簽上名字,盯著那道彩虹,作出了一首歪詩。
【風起雲湧橋影動,
雨收天晴彩虹長。
兩岸青山相對望,
一橋一虹共天長。】
看了一場精彩的行車實驗,又觀賞到了難得一見的水秀節目,還欣賞了彩虹,群眾們都滿意而歸。
那些興奮的小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嘰嘰喳喳的走下了大橋。
老師看著那些孩子們,心道:“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兒,應該讓孩子們寫三篇一千字的作文。”
這時候,李愛國已經駕駛火車離開了大橋,回到了江岸機務段。
噗嗤
伴隨著最後一道排氣聲,火車停在整備車間門前。
早就等候已久的邢段長和孟段長看到李愛國跳下火車,不約而同的問了一句,“大橋怎麼樣?”
“堅如磐石,不動如山!”李愛國道。
“太好了!”邢段長和孟段長激動得互相拍拍對方的肩膀。
在這一刻,兩人之間的間隙好像被彌補上了。
即使兩人有矛盾,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分得清楚的。
火車頭被拖進整備車間進行檢修。
曹文直看到整備車間門口有保衛乾事把守,讚賞了一句,“江岸機務段挺警惕的,咱們以後不需要擔心機車被人破壞了。”
十幾分鐘後,江山和劉大利也回到機務段裡。
江山跳下火車後,沒有在第一時間跟孟段長彙報,而是走到李愛國麵前,緊緊的握住了李愛國的手。
“李大車,好樣的!”
大車是對火車司機最尊重稱呼了,聽到江山這樣稱呼李愛國,劉大利眉頭擰成了疙瘩。
就連正司機都叛變了,要是不趕緊下手的話,那這次“首通”肯定沒他的份兒了。
隨後,邢段長和孟段長給兩支司機隊伍召開了一場短會。
在會上,邢段長讚賞了李愛國能夠因地製宜,及時更改刹車計劃,從而保證了行車實驗的完美進行。
“還有三天大橋就要舉辦通車典禮了,留給咱們的時間隻有三天。
在這三天時間裡,你們要按照班次駕駛火車,在大橋上進行來往複行車實驗。”
邢段長講完,一個大橋工程局的領導也發言了。
“我們局裡麵會按照你們在行車時的表現,進行打分,從而選出一支司機組參加首通儀式,希望你們能夠重視起來。”
曹文直和江山齊齊站起身,作了一番激情慷慨的發言。
表示會在規定的時間內,保質保量的完成往複行車實驗。
一時間,氣氛剛融洽了一些的兩支司機組之間又冒出了火星。
李愛國看看那個大橋工程局的領導。
總覺得大橋工程局是故意選出兩支司機組的。
會議結束後,因為往複行車計劃明天才開始,司機組也獲得了一下午的休息時間。
吳漢三鎮,九省通衢,水陸碼頭,交通樞紐,內陸超大城市。是晉商萬裡茶路的中轉站,華夏腹地經濟、文化中心,南北名吃的彙聚之都。
但是。
自從有了【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這句名言之後,武昌魚就成了吳漢三鎮最有名的特產。
來到吳漢三鎮,不品嘗武昌魚,等於是去八達嶺不爬長城,去京城不參觀升旗。
邢段長和曹文直幾人要去品嘗武昌魚,喊上李愛國一塊去,卻被李愛國婉拒了。
老鄭走在路上嘮嘮叨叨。
“這次出差,李司機有點怪,咱們每次集體活動,動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準這麼說我徒弟。”曹文直。
“不準這麼說我師傅。”黃婧。
老鄭:“.”
他感覺到整支司機組已經被李愛國把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