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春,大二下學期的李飛,在查詢了xa交大曆年的招生簡章和分數線以後,確定了自己再次努力的方向。
他們每年招生研究生的分數高的嚇人,並且自己的專業招生人數極少,雖然自己專業課根本不在話下,在所有的科目中,最讓李飛頭疼的,就是英語,應付學校的考試綽綽有餘,但對於考研的難度來說,還差的很遠。
李飛買了厚厚一本英語詞典,像當初啃《全唐書》一樣,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自此,英語詞典代替了那本《全唐書》,幾乎從不離手,圖書館成了他的傷心之地,他實在沒有勇氣在踏進去,bb機也被他壓在了枕頭下麵,每周末開機一次,看一下裡麵的信息。於是,教室—宿舍—教室,成了李飛每天固定的生活路線。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瘋狂投入的李飛成了一個怪人,亂糟糟的長發和有些邋遢的衣服,更加的沉默寡言。舍友看他這樣,也漸漸不再和他插科打諢,李飛再次像在高中時那樣,成了一個孤獨的另類。
周日上午,李飛拿出壓在枕頭下麵的bb機,打開看了一下,一條信息映入了眼簾
“小飛,你爸蓋房子從上麵摔下來了,現在在縣醫院。”
李飛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看了看日期,已經過去了兩天,李飛匆忙的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給室友說了聲
“幫我給輔導員請一周的假。”
說完撒腿一口氣跑出學校,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火車站駛去。
買了最近的一趟火車,經過了七個多小時旅途的煎熬,終於趕到了縣醫院。
一番尋找之後,在骨科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一條腿骨折,斷了六條肋骨,一身的繃帶,還滲透著血跡。母親看到李飛,一邊哭一邊說著慶幸沒有摔到頭,不然這個家就塌了。
父親意識清醒,看到李飛回來,嗬斥著母親
“你咋給小飛叫回來了,他在上學!我這又沒死,哭什麼!”
母親沒有說什麼,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淚,拉著李飛的手說道
“我也不想給你說,就是害怕,前天來的時候滿身血,我嚇都嚇死了。”
李飛一邊安慰著母親,一邊問著父親身體的狀況,父親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我沒事了,手術都做完了,就是這半年可能乾不了活了,唉,這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還乾什麼活啊,好好休息一下吧,先把傷養好。”
然後,李飛把母親拉到病房外,問道
“媽,我爸看病的錢夠嗎?”
“他去年出去打工掙的錢除了蓋房子,全花醫院了,這房子也沒蓋好,人成這樣了。”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
李飛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說道
“這裡麵還有七千多,是我這兩年存下來的,都是獎學金什麼的,你先拿去用。”
母親堅決不要,說道
“你把錢都給我,你去學校怎麼過?”
“我這還有幾百塊,我們每個月還有百十塊錢的補助,夠生活了,今年暑假我就不回來了,想辦法打點零工,你把我爸照顧好,有什麼困難就給我說,我想辦法。”
現實的困頓壓得人抬不起頭,母親猶豫了一會兒,把銀行卡接住了。
李飛在病房呆了兩天之後,被盛怒的父親趕回了學校。
走進學校的大門,看著周圍熟悉的教學樓和來來往往的同學們,李飛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