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下輩子!
上輩子
玄宗的聖旨發出幾天後,幽州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玄宗每天隻顧花天酒地,對此不管不顧。
而王忠嗣心中卻越發的不安,他口中雖然說掌握有安祿山的罪證,但那隻是太子的臨時安排,權宜之計。真到了當麵對質的時候,他還真拿不出來。
再加上他現在不能和外人接觸,即便是太子和李非給他想到了什麼由頭,也無法隔空說給他聽。所以,王忠嗣也不著急,他也需要時間。平日裡自己絞儘腦汁回想過往的種種,希望能從其中找到一些可能得實證,茶飯不思,幾天的時間,整個人竟然瘦了一圈。
長安這邊,太子和李非為了幫王忠嗣,也在搜腸刮肚。
李非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萬一安祿山回來,對王忠嗣肯定不利,若是他真的不回,王忠嗣可能免罪,但安祿山或許因情勢所逼狗急跳牆,將戰事提前。
轉眼十天過去,王忠嗣還沒有聽到安祿山返京的消息,也終於琢磨透了太子的意思,就是安祿山聽說自己握有他謀反的罪證,賭他根本不敢回來,心中反而輕鬆了一些。不過,經過這麼多天的思索,王忠嗣也確實想到了當時戰場上的一些不尋常,或許與安祿山有關。
楊國忠因為受到太子和李非冷落,心中不滿但又不好發作,越發的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他也知道王忠嗣手握重兵,和太子李非二人關係非同尋常,所以想借告發王忠嗣削減太子的力量,儘量在太子登基之前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和安祿山並不和睦,隻不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才和安祿山聯合告發。
但他沒想到,王忠嗣竟突然宣布他手裡同樣握有安祿山謀逆的證據,楊國忠不知道虛實,擔心自己受安祿山連累,一下子也有些慌神,所以對安祿山的回歸同樣持矛盾的態度。
所以,儘管聖旨發出後,幽州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楊國忠也不急於催促。
圍繞著安祿山是否返京這點,整個長安和華清宮上空的氣氛,都變得有些詭異。
此時政事堂內,太子和李非也無心議政,全把心思放在了這件事上,韋堅一如既往,仿佛置身事外,一副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態度,依然每日勤勤懇懇處理各個地方呈送的公文,協調六部運作。乍一看,好像此時的韋堅才是維持這個國家正常運轉的中流砥柱。
眼看幽州始終沒有動靜,李非先坐不住了,他秘密召見屈海,問道
“這些日子,安祿山那邊是否給你傳回了什麼消息?”
屈海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
“回右相,這段時間安將軍曾讓我多次傳話,都是給其長子安慶宗的。”
“傳的什麼話?”
“讓我告訴安慶宗,將近三年各地遊訓和采集的戰馬數量和分布彙集成冊送到幽州,還有讓安慶宗儘量往關內道和河東道集結戰馬,他在那兩處建了千頃的馬場。還有就是讓安慶宗上書聖上,說北方今年草場豐沃,尤其適合養訓戰馬,可將內地戰馬送往北方飼養,減少內地國庫壓力。”
“此事是他何時告知與你的?”
“半個月前。”
“那你是否知道,安慶宗是否照辦?”
“這個應該是沒有。”
“無妨,這段時間若安祿山再讓你做什麼,立即告知於我,明白嗎?”
“下官明白。”
安慶宗為太仆寺卿,掌管輿馬和馬政,各地戰馬的采購,調撥,馴養,遴選等等都由太仆寺掌握,在這個時間點上,安祿山做這件事,正說明他已經心虛,可能隨時準備放手一搏了。
李非立即把這個消息告知給了太子,太子問李非
“如此說來,那安祿山是真的要反了?”
“他本就早有反意,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我最擔心的就是王忠嗣如今被幽閉,朔方隴右等地的兵力群龍無首,他會不會抓住這個時機趁機作亂。”
“那咱們是不是趕緊向陛下說明?”
李非搖了搖頭說道
“除非安祿山真的舉兵南下,否則聖上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我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暫時穩住安祿山,又能讓王忠嗣重新接管兵力。這樣,長安的危險就會少上許多。”
“你如果有辦法,那就趕緊去做。如果遇到為難之事,你就去華清宮,向二兄請命。”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取下一個玉牌,交到了李非手中。
李非愣了一下,一眼看出這是太子想要試探高力士對他的態度如何。
此前李非一直以為太子久居深宮,不諳世事,可能不太懂得朝局中的那些風雲詭譎,可這一下就打破了他這種執念。
太子對於大位的渴望,恐怕遠比看上去強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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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
當晚三人重聚,一見麵曲海就切換成了輸出模式。
“昨天晚上,那小子告訴我,安祿山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往他大兒子那邊跑,我開始不知道,原來安祿山的大兒子是唐朝的馬官,管著所有的馬,什麼皇上貴妃用的,打仗用的,送信用的等等等等,都是由他一手安排,他告訴我,安祿山此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段時間對馬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讓安慶宗把馬匹都往北方調。”
“這有什麼匪夷所思的?這明顯不就是讓安慶宗幫他削弱唐軍的實力嗎?”李飛反問。
“關鍵不是這,安慶宗告訴屈海,那個楊國忠不知道從哪得到了這個消息,直接給他寫了一封密信,說有人已經告發他爹謀反,這個時候去弄馬恐怕會落人口實,他安慶宗也脫離不了乾係,把安慶宗嚇得夠嗆,然後安慶宗就準備了一大筆錢,直接送到了楊國忠在長安的家中,楊國忠便拍著胸脯保證,說不會讓任何人誣告安祿山得逞。”
“這都是那個屈海告訴你的!?”
“啊!可不!楊國忠敲了安祿山的竹杠。關鍵還有後續,隨後楊國忠隔天又給安慶宗說王忠嗣好像已經掌握了安祿山謀逆的證據,他天天跟著皇上,看得出皇上已經對安祿山開始懷疑,讓安慶宗想辦法多籌點錢交到他那裡,現在安祿山天高地遠,隻能靠他從中斡旋,安慶宗沒辦法,就把自己的家底兒一股腦都給了楊國忠。誰知道楊國忠蹬鼻子上臉,竟然還想要安祿山在洛陽的幾處宅院,安慶宗氣的七竅生煙,讓屈海給安祿山回話,說楊國忠貪得無厭,借這個檔口敲詐他們老安家,後麵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呢!?”
曲海像說書一般,滔滔不絕的把曲海告訴他的內容一口氣全倒了出來。
“那他有沒有說李非在乾嘛?”
“我問了,他說李非剛剛問過他話,他隻是把給安慶宗傳的話給他說了,關於楊國忠敲竹杠這事兒,他沒說。”
“為啥,你問了嗎?”
“他說李非這段時間沒怎麼見他,他背後也有神仙,這事不說他也能知道。所以,李非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
看來,曲海和唐朝的李非對另一個屈海的洗腦,都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