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霓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是否那對兄妹亂來有違天罡所以才導致的劫禍。”
“但我分析過，幻境試煉不可能無緣無故將一個隸屬怪胎的消息透漏給我這個試煉者。”
“所以我猜測，那個怪胎一定是破局的關鍵，於是，我便暗暗調查起了殷家。”
“而此時的殷家隨著怪胎一事的發生，接連發生了三大變故，第一是殷家家主那一脈被放逐出了殷家，並且剝奪了殷氏血脈的身份；第二，那個年僅三歲的怪胎被殷氏族人丟到了遍布食人雪妖的冰雪北原；第三，殷家家主一脈的族人被雪赫州義憤填膺的百姓們活活打死，再之後，線索就斷了”
“接下來的幾日，不知為何，我在幻境中感受到了時間在不斷加速，明明一天還是日升日落，但我熟悉的幾個百姓的容顏卻急劇變成蒼老，就好像他們一下老了二十多歲”
“再後來，雪壑州突然被一股血煞之氣所覆蓋，最先遭殃的是當年將殷家家主一脈放逐的殷氏族人，我親眼目睹，他們被活活煉化，血肉屍骨無存，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是傳說中的煉天魔尊出現了”
“我試圖逃離雪赫州，奈何每當我逃離出去，都會在下一息重新傳送到我初到雪赫州的那條老街”
“我一次一次逃離，一次一次被折返，隨著那道血煞之氣距離我越來越近，我漸漸感受到了絕望，我知道我會死，我也知道，它之所以不殺我，是在玩弄我，它會在我精神徹底崩潰的時候，才會對我下手”
“這是一場神魂意誌的激烈碰撞，我時刻提醒著我自己，千萬不要絕望，千萬不要迷失在幻境中，千萬要記住，我不是神煌天朝的普通修士，我是妖族聖女，鳳凰後裔九頭鳳，鳳霓！”
“但我還是錯估了幻境試煉的殘忍和難度，隨著血煞之氣的降臨，整個雪赫州的百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們變成了隻知道殺戮的瘋魔，一次不小心，我的身體便是遭受了嚴重的創傷。”
“而創傷之後的我才發現，我失去了一些認知，那一刻，我明白了，每經曆一次傷害，我的記憶都會被抹除一些，當我徹底失去對自我的認知，那我也將永遠留在那個世界.”
“也就是在我逐漸迷失自我的過程中，你把我救了出來”
講到這裡，鳳霓的故事終於講完。
而聽故事聽得很入迷，以至於身臨其境的綠馥都情不自禁地出了一身冷汗。
她能感受到，表姐遭遇到詭異和恐怖要比她那會兒更加的絕望。
“公子，如果是你的話，你又會如何破局。”
蘇羽沉思了許久，方才解釋道：
“或許是我經曆過太多無儘輪回），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根據我先前的經曆以及殿下的經曆，我能斷定，那個怪胎女嬰就是幼年時期的煉天魔尊。”
“其次，原本我也以為她之所以生得奇怪，是因為兄妹導致的劫禍。”
“但通過殿下的故事，我推測殷家家主和殷家大小姐可能是清白的。”
“公子何出此言？”鳳霓目露不解。
畢竟她深入調查過，不僅雪赫州百姓這樣說，就連殷氏族人和仆從都這樣說，說是他們兄妹不倫，才為殷家帶來劫禍，因此也失去了神煌天子的信任。
“我沒有證據，但依據慣例，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一定是虛假的情報，而且，人世間最大的恐怖不是無情殺戮，而是來自於市井黎民的流言蜚語。”
“當一件事被誤導了方向時，流言蜚語便是最大劊子手！”
“更何況，你的故事裡有幾個信息提示很關鍵。”
“第一，殷家大小姐是神煌天朝第一美人，想必此女在早些年便已名動整個天下。”
“第二，殷家乃是雪赫州赫赫有名的武道世家，試問這樣一個頂級世家，如果那位兄長無德，他又何等何能成為殷氏一族的家主？要知道，但凡這樣的家族勢力，派係紛爭必定不斷，他好不容易成為家主必定不會亂來，兄妹這種醜聞乃是世家大忌。”
“所以我推斷，殷家家主和殷家大小姐這對兄妹一定是清白的，但怪胎出身三年才被得到曝光，這中間一定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而事情曝光後，其他殷氏派係為了上位，特意放出汙言穢語趁機打壓了殷氏家主這一脈.”
“有道理。”鳳霓微微頷首。
她暗自有些佩服蘇羽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便能分析到如此境界。
事實上，這可不是蘇羽才智驚人。
而是他輪回百世，閱曆不凡。
特彆是針對這種流言蜚語釀成的悲劇。
蘇羽可見過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上一世輪回世界中的網曝，何嘗不是一種流言蜚語？
好多吃瓜群眾對事情的根源根本不明所以，被一些無良博主稍作引導，便迷失了明辨是非的理智，然後紛紛聲討施暴者，等到施暴者受不了以自殺證道清白時，結局才迎來反轉，原來大家眼裡的受害者才是真正可恨的施暴者。
這時。
鳳霓和綠馥突然同時開口問起：
“如果是公子的話，又該如何破局呢？”
“公子認為那段不為人知的隱情會是什麼？”
兩人提問的目的不同，前者是想著解析自己錯在了哪裡，而後者更加關注這件事情最本質的真相。
其實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鳳霓是個追求完美主義的女妖，而綠馥則是一個擁有理想主義的女妖。
因此兩女在麵對愛情時也有極大不同，鳳霓更偏理性，而綠馥更顯沉溺。
蘇羽非常無語道，“我怎麼可能知道那段隱情？”
“不過也很好猜，而且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殷家大小姐遇人不淑，要麼就是意外懷孕，總之，都不是什麼好劇情，也沒必要去深究探索。”
“至於破局的方法，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從兩方麵著手，第一，是從百姓手中救下殷家家主那一脈的族人，第二，則是找到殷氏族人放逐在冰雪北原的年幼魔尊，哪怕是我死，我也得護她周全。”
“原來如此。”
鳳霓逐漸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幻境試煉賦予她修士身份的真正意義。
如果她能主動站出來為殷家家主那一脈出頭，那些雪赫州的百姓看在她是修士份上，一定不敢忤逆。
不過，對於第二點，鳳霓卻有幾分不解。
“救下殷家家主那一脈，我能理解，可公子為何還要誓死守護魔尊？傳聞她冷血無情，先煉化族人，後煉化師尊、師祖、宗門，直至整個天下萬靈及天道.”
“沒事，我就隨口一說，或許隻要我們救下殷家家主那一脈，我們就成功通過幻境試煉也說不準。”
蘇羽沒有繼續深度剖析自己的幼年魔尊養成計劃。
畢竟沒有親自深入秘境，分析再多也是如果。
想到這裡，蘇羽忍不住暗歎：
可惜了啊！
如果不是魔尊源靈伺機作祟，他一定會深入其中，與煉天魔尊結下更多的不解之緣。
事實上，在蘇羽心中，隨著一團又一團來自於百萬年前的迷霧漸漸被揭開。
他並不認為，煉天魔尊是一個喪儘天良的冷血魔頭。
她反而有血有肉，她也渴望親情。
不然，她就會冰封親母的屍身，並以此執念幻化出試煉場景。
隻可惜，她自出生起，便曆經磨難，先是母親難產而死，之後又在幼年放逐，接著嫡親族人慘死
或許後來她所遇到的師尊以及宗門，也不過是在利用她的價值，以至於她才開始厭世憤世。
當然。
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蘇羽個人的臆想，或許煉天魔尊本就是一個嗜血瘋魔呢。
不過到底是真是假，此刻也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沒有人會去探索一段來自於百萬年前的恩怨的真相。
三人又飛行了一段距離。
鳳霓突然驚呼起來。
“奇怪，我都沒有注意到，為什麼我們這麼久都沒有遇到幻魔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