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縣的百姓逐漸趕了過來,他們看著這些日子被他們冷嘲熱諷,此刻卻依舊冒著這似要將人吞噬的瓢潑大雨,替它們守護家園的雲家軍,一時間臉上千變萬化!
大雨之中,那坐於輪椅中的景王仿若遺世獨立,他頭上那把雨傘根本遮不住這傾瀉而下的大雨,身上也被漸漸淋濕。
忽然,有幾個百姓開始邁動步伐走了上去加入搶修堤壩的隊列,而後,便是大片大片的百姓扔掉手中的雨傘,一同上前。
……
消息很快傳回了京都。
京都此時亦是烏雲蓋頂,朝堂之上,百官靜立在漸漸冷冽的空氣中,一言不發。
地上跪著的張雲山和袁華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上去。
終於上朝的西林帝厲聲嗬斥道。
“混賬!誰讓你們二人私自將人調走的!”
張雲山抬起頭看了一眼君離,咬了咬牙。
“陛下!前些日子無數百姓湧入京都求告,陛下又因病未能上朝,臣於心不忍,一時糊塗之下才與袁大人做了這樣的決定,請陛下責罰!”
西林帝臉色陰沉。
“責罰?若不是景王臨時調動了賦閒務農的雲家軍,這堤壩決堤禍及萬千百姓的性命,你們有幾條命可以賠!”
袁華臉上的冷汗直冒。
“陛下,這天災並非人力可以預測,當時那樣的天氣狀況下,我們也是為了這五縣百姓的生計,才不得不放那些百姓歸去,這實在是當時權衡利弊之下最好的選擇啊!”
西林帝冷哼一聲。
“好一個權衡利弊!天災不可預測是真,但你們抗旨不遵卻是不爭的事實,若朝中官員都像你們這般擅作主張陽奉陰違,還要朕這皇帝做什麼!”
張遠山和袁華臉色慘白。
“陛下息怒!”
西林沉默著,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瞥向君離。
雖然眼下張遠山和袁華一力抗下了所,但若說沒有人在後麵給他們撐腰,他也是萬萬不信的。
君離察覺到西林帝的視線,暗道不好。
父皇不是傻子,如今他若是一言不發,反而會惹得他不快。
“父皇,此事兒臣也有監管不力之過!未能及時阻止兩位大人,兒臣實在難辭其咎!”
“聽聞如今五縣抗災物資短缺,兒臣願號召京都商賈之家,並捐出宣王府半數家財,籌集白銀三十萬兩已贖己過!請父皇恩準!”
反正有肖氏一族在,他根本不愁銀錢。
若能換得父皇消氣,便是值當的。
西林帝看了看跪在堂中的君離,眼中晦暗不明,他並未立即讓他起身,隻將目光轉回朝張遠山和袁華身上。
“張雲山,袁華,你二人抗旨不遵本是死罪,但念在你等所為也算事出有因,便先革去你們兩部尚書之職,押入大理寺,等災情穩定後再行發落!”
張雲山袁華顫顫巍巍的跪謝皇恩。
西林帝的目光在朝中眾臣之中轉了一圈,最後鎖定在了武官之列。
“雲邵何在!”
雲邵心中一驚,即刻應聲上前。
“臣在!”
“這次你雖是被景王所迫,但終究是你雲家軍救災有功,你便暫時兼任兵部尚書之職,調令京都附近所有備軍前去支援景王!即刻動身,不得延誤!”
雲邵低頭領命,心中卻是震驚不已,陛下竟真的如景王與阮兒所言,選擇了他!
早朝散去,西林帝罰君離繼續跪於金鑾殿上一個時辰,讓他仔細靜思己過。
君離獨自跪於金鑾殿上,隻覺顏麵掃地,渾身如被扒光了一樣難受。
父皇從未如此下過他的臉麵,如今卻這般對他,他心中的恨意幾乎要控製不住翻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