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心裡立刻就明白了這個情況,他又開口問道“那你丹田內的,那個引動靈氣的內丹,是什麼樣子的?”
壯壯的表情有些癡迷,就像是在仔細地觀察某種迷人的東西一般,他張張嘴,癡癡地說道。
“丹田內是有個球狀的東西,那就是你說的內丹吧,它是一個乳白色的球,表麵軟潤,就靜靜的待在那裡,周圍都是靈氣。”
異樣內丹。
“這樣的內丹你以後彆跟其他人提及,這是修行者的秘密。”
雲奕沒有打算追問,反而是好意的出言提醒,他覺得小和尚這樣的性格,要是不做約束,肯定會被人盯上。
“啊?是有什麼不妥嗎?方丈和師兄也不能說嘛。”壯壯有些不解。
“能不說就不說吧。”雲奕拍拍他的肩膀。
接著他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還能看到體內的骨骼,是不是有兩對兒肋骨變成了金黃色。”
“對對對,有兩對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二骨境的標誌,也是你的修為。”
說罷,雲奕挪動身體,緩緩躺下,這種環境並非安全,所以他沒有脫掉自己的衣服,還將長歌劍抱在自己懷裡,閉上眼,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
而張壯壯恰恰相反,他脫下自己的僧袍,隻留下貼身的素衣,抱在懷裡的,反而是自己的錢袋子。
也不知道他是心大,還是他覺得雲奕修為高,相信有情況的時候雲奕能夠保護他,這讓雲奕有些哭笑不得。
隨著夜慢慢的深了,帳篷外篝火旁的人也都漸漸回到帳篷內休息。
火焰越燒越小,最後沒了光亮,炭火堆裡還有些許火星,帶著些餘熱。
不聽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轉身也鑽進雲奕的帳篷,看著手腳甩在各處,睡姿狂放的小和尚,它隻是會心一笑,然後靠在雲奕頭邊。
雲奕騎著馬,慢慢的跟在車隊的後麵,小和尚壯壯沒有馬,也不曾學過,他就跟在隊伍裡,徒步前行。
“壯壯,腳疼嗎?”雲奕坐在馬上怡然自得,他看了一眼前麵的小和尚,出聲問道。
壯壯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裹了裹自己身上,車隊給他的棉服。
“不疼,我以前就是這麼走來的。”
“倒是忘了問你,你是從哪來的。”雲奕在馬上搖晃著身體,伸手從不聽的頭上擼到尾巴。
不聽抖抖身子,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卻沒有挪個地方。
“我是從西邊來的,方丈說,那裡是謨。”壯壯脫口而出。
剛剛還有說有笑的車隊,動靜也變小了,隻能聽見馬蹄和車輪在土地上路過的聲音。
他們都是大魏內地的人,很少見過除了大魏以外的他國民眾。
倒是雲奕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他知道大魏國內幾乎是沒有僧人了,而僧人來源於西麵的,現在被稱為謨的國度。
車隊的人都十分好奇,就好像張壯壯突然就長出三頭六臂似的,惹得他們頻頻轉頭看他。
麵對這些人肆無忌憚的目光,壯壯有些害羞,風吹日曬下黝黑的皮膚都隱約能看見翻紅。
咳咳。
雲奕輕輕咳嗽兩聲,畢竟他在這隊人的意識裡,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於是他們收斂了一些。
“那你跟我講講,西謨國,是個什麼地方?”
聽到雲奕的問題,小和尚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先是搖著頭。
“雲道長說錯了,謨不是國。”
雲奕眼神中充滿好奇,這種說法他沒聽說過,更沒機會從一個當事人口中聽說,他看著小和尚,期待著對方後麵的話。
“謨並不是一個國,那裡沒有國的概念,那裡的同鄉們都把它當作是家。”
小和尚正說著話,他雙手合十,聲音溫柔如娟娟泉水般,隨著冷風傳入耳中,沁人心扉。
“那裡是佛祖給我們的磨難,也是給我們的淨土,隻有通過磨練的人,才能去往往生極樂之地。”
雲奕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描述,那裡不是國,而是家。
他沒有見過西謨是什麼樣子的,隻在說書人的故事裡聽到過隻言片語,那裡是一片隻有沙的荒漠,充滿著死亡和痛苦。
回想起之前在雷州內的那一片黃沙漫漫,他就一陣牙疼,看描述西謨的沙漠範圍應該比之前的那片大得多。
就這樣的環境,真的可以有人類生存在那裡嘛,恐怕就連精怪都少得可憐吧。
突然間,他又想到不聽曾經說過的,西麵有飛鳥,他用手指戳了戳身邊不聽的尾巴根。
“壯壯,在你們西謨有沒有十分顯眼奇特的飛鳥呢?”
不聽本想發脾氣,撓雲奕一爪子,突然聽到這個問題,它豎起耳朵,準備下次再加倍懲罰他。
聽到這個話題的張壯壯明顯眼前一亮,他帶著興奮與好奇,看向雲奕道。
“雲道長是怎麼知道的,謨是有一隻神鳥的,我沒有見過它,但是聽方丈講過。”
“他說,很久以前,大謨隻有黃沙漫天,佛祖帶著同族在黃沙艱苦生活,惡劣的環境不隻會奪走生命,也會帶走生命賴以生存的東西,食物和水。”
“佛祖帶領的族人在沙漠中輾轉著,自然扼殺他們,人數緩緩減少,就在佛祖遇到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沙暴,帶著族人跪地祈禱的時候。”
“就像是上天聽到了他們的祈求,給予了回應,一隻長著青紅色羽毛的飛鳥落在他們的麵前,那隻鳥在黃沙中展開雙翅。”
“那是一對兒遮天蔽日的巨大翅膀,上麵像是燃燒著熊熊火焰,它擋下了沙暴,在佛祖驚訝的目光中,飛鳥眼角滴落一顆血珠,血珠落在沙中。”
“剛剛還是炙熱滾燙的乾燥沙礫,瞬間生出了一尺高的綠草,生出樹木,叢林,還有湖泊,再抬頭的時候,哪裡還有飛鳥,隻有一棵飛鳥形狀的高大樹木。”
“聽方丈說,謨的家人們都把那裡稱作「綠洲」,現在大謨黃沙裡的所有城池,也都是從那裡帶出的「神樹」紮根沙漠,變化而來的。”
“我沒見過那裡,也沒有去過那裡,寺廟裡的人,甚至於我路過的所有城池,都隻有關於那裡的故事。”
就像是遠方的故事,聲音一點點的靠近耳朵,雲奕的表情也從沉浸變回清明。
車隊的其他人就當是聽到異域怪談一樣,小聲討論著。
雲奕看向不聽,他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彆樣的風景,就像是深邃的夜空中,閃耀了一場群星間的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