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姚沛暖抱回自己在飯莊住的小屋,很快就有人送來一爐炭火,不聽從人堆裡鑽了過來,也跑進小屋,並用尾巴一甩,將屋門帶上。
它仰著頭,晃著腦袋,屁顛屁顛的來到床邊,跳到床上。
朝著被子裡的姚沛暖伸去頭,鼻子在她臉龐嗅了嗅。
“隻是身體虛弱,沒什麼大礙。”
將裝著熱水的羊皮水袋塞進被子,身體一軟,坐在火爐旁。
“我看那院子裡的場麵,動靜鬨得不小啊,門窗都碎了,院子裡的地磚好多都被掀起來了,當時咋樣,說來我聽聽?”
不聽圍坐在雲奕懷中,好奇地仰著頭問他。
雲奕將在今天在方府和衙門的事情都詳細地說了一遍,不聽豎著耳朵,一點都沒有落下。
“嘖嘖,得虧有我力挽狂瀾喵。”不聽更驕傲了些,又粗又長毛茸茸地尾巴搖來搖去。
“確實,我也沒想到就算沒有準確的消息傳遞給你,你還能做的這麼好,具體要怎麼做,我當時都沒有想好。”雲奕也是萬分慶幸,說著,他眼神中帶著好奇,看著不聽。
這可讓不聽的心裡得到了大大的滿足,它閉上嘴沒有說話,不過也沒堅持多久,便憋不住,忍不住破了功,笑了起來。
“小和尚是真實誠,還真弄來了幾條仙雲錦鯉喵,我聽徐老七說的,這東西雖然產自雷州,卻也不可多得的美味,更何況是這寒冬季節。”
說著不聽舔了舔嘴巴,繼續道“我倆正在後院看水缸裡的錦鯉呢,徐老七就跑了過來叫我倆一起出去看看,說是有人來傳消息。”
雲奕邊聽邊點頭,徐老七知道不聽的非凡,所以叫上它跟壯壯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盤臥在壯壯懷裡,就去了前門,來人是幾個乞丐,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我倒是很快就聽明白了他們講訴的情況,小和尚還一陣摸不著頭腦呢,我當然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在給我傳消息。”
“在這些人麵前我又不能開口詢問,不過他們沒有提起,我想著,跟你一起去方府的那個酒樓東家韓殊,肯定還在院裡,你被打更人帶走,當然是不會讓我去衙門趟渾水。”
“於是我給壯壯使了個眼色,他雖聽不懂乞丐們傳來的你的意思,但我倆還是有些默契的,他讓乞丐們在前麵帶路,接著他抱著我就往方府跑。”
“到了方府院外以後,他遣散了乞丐,我與他說‘我先進去看看,有情況再叫他’,於是他在牆外等我,而我則是翻牆溜了進去。”
“方府裡你的氣味從兩個院子裡飄到我鼻子裡,我都去看了看,最後在你被帶走的院子裡找到了那個韓殊,正巧那個院子裡沒有旁人,我就直接來到他的跟前,問他這裡發生的事情。”
“這人年紀不小,膽子卻不大,你們在桌上的事情他還算說的清楚,後麵你出去打架他卻是一眼都不敢去看,就躲在屋裡,不過也不算沒用,起碼跟我說了婚契什麼的,也跟我解釋了婚契是個什麼東西,就是膽子真小,結結巴巴浪費時間,呸!”
“姚沛暖的氣味我也感受得到,但我就是一隻貓,怎麼也帶不走這麼個大活人呢,就將心思落在了婚契上。”
“那東西倒是不難找,我找到以後準備偷偷帶回來的,不過接觸了以後,我又發現方府裡似乎還有跟著相似的味道,於是我又去翻找了一通,還真讓我找到了另外兩張,我都給撕了,就留下了一張。”
整個過程在雲奕的腦海中浮現,感歎於不聽隨機應變的能力,不過嘴上仍是不自覺地挪揄道“很聰明,就是沒看不來有多困難,不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嗎?”
“一點都不輕鬆!”不聽趕緊站起了身子,抱怨的說道“那方府的人真是可惡,居然養了三條惡犬,都有百斤重,張牙舞爪,呲牙咧嘴的,凶狠異常,追著我跑了很久。”
“沒傷到你吧。”雲奕關切的問道,並趁機伸手在不聽身上一陣摸索,像是在檢查,不過看上去更像是在擼貓。
不聽一巴掌將雲奕的手按在它的爪子下麵,瞪了雲奕一眼。
“怎麼可能傷到我,它們追了我幾個院子,就全都倒在了我的爪子之下!喵!”
說著,它還亮出另一隻手上鋒利的爪子,既是展示,又是震懾雲奕。
“你能打的過啊,那之前你還說有幾隻貓也追你來著。”雲奕收回自己的手,放在火爐旁。
不聽撇撇嘴,回答道“喵的!再怎麼說,那些也都是貓,是自家兄弟,無非是凶了些,而方府裡的那些是什麼狗東西,不對,就是狗東西,居然還敢凶我,不知死活!”
雲奕吐了吐舌頭,在盜匪的寨子裡的時候,雲奕就發現不聽雖然沒有靈氣鍛體,但本身的實力仍是不錯的,對方有些拳腳功夫的武夫都尚可,怎麼會打不過幾隻家貓野貓的,原來是這樣。
咚咚咚。
屋門被敲響,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個消瘦的少年,他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裡麵還有些紅棗枸杞和肉塊什麼的。
“給姚施主的,看她很虛弱的樣子,我便去後廚找聞師傅要了一份現成的。”壯壯憨厚的笑著,伸手將湯盆遞給了雲奕,自己沒有進來的意思。
雲奕道了聲謝謝,又回到屋裡,興許是聞到了香味,剛剛不聽的話都沒有吵醒姚沛暖,現在反而有了動靜。
“這…這是哪兒?”睜眼看見天花板,她還有些迷糊,費勁兒的又轉頭看向周圍,這才看清坐在一旁,正在盛湯的雲奕。
“醒的倒是及時,彆也是個小饞貓吧。”雲奕打趣兒的說道,惹來不聽的一個白眼。
發現自己正躺在雲奕的床上,姚沛暖紅了臉,水汪汪的眼睛裡充滿羞澀。
雲奕端著熱雞湯坐到床邊“還有力氣自己喝嗎?”
姚沛暖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
可湯碗遞到對方手裡的時候,雲奕就感覺到了她手臂的虛弱無力,又收回手,道“還是我喂你吧,彆你拿不穩,將湯撒在我的床上。”
舀一勺送到姚沛暖嘴邊,她紅著臉,目光看向他處,一口喝了下去。
“咳咳咳。”她縮了脖子,刺激的一陣咳嗽。
“怎麼了?”雲奕有些愣神。
“太,太燙了。”姚沛暖捋了捋舌頭。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喵!”不聽仰著頭大笑,直接將自己甩下了椅子。
姚沛暖錯愕的看著說話的不聽,眼裡既有恐懼驚訝,還有些好奇與向往。
“它…”她伸著手,想要指不聽,又覺得冒犯,趕緊收了回來,欲言又止的模樣,竟一時間忘了舌頭還有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