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機器一般,因為長時間保持著急速的雲奕已經麻木,反應也遲疑了一瞬,才勉強身子停下。
“就是那裡!”
雲奕順著不聽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堆毫無特點的石頭,既沒有一個明顯的、被人精雕細琢的外形,也沒有被照料打理的樣子,就像是被隨意堆放,又被人遺忘的普通石頭。
不過就算是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雲奕也沒有等不聽催促,三兩步就來到石頭的麵前。
“你說彙聚的中心在下麵,那入口呢,也在石頭的下麵嗎?”雲奕的目光看向石頭的根部,心裡估計著,如果麵前的就是石頭的全部,那麼將它挪開易如反掌,若是地下還掩埋了部分,那就要費些功夫了。
“不用。”不聽自信地搖了搖頭。
雲奕無法注意到此時他頭頂的不聽,皮毛的表麵竟然也浮現淡淡的瑩光,如果是天朗氣清的時候,還不會引人注意,現在陰暗,就格外顯眼。
匆匆路過的行人停下腳步,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不聽和雲奕一人一貓的背影。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虔誠,表情也變得呆滯,就像是進了道觀寺廟,麵對著置於其中的金身石像。
他雙臂不自覺地抬起,五指並攏,雙手手掌靠近,膝蓋微微彎曲,麵帶敬意,仿佛要跪拜在地。
隻是他還未真正跪下,下一刻,眨眼之後就恢複了清明,再往前看去,哪裡還有什麼帶著光芒的貓咪,眼前就隻有那塊兒經過時,一直都能看見的,布滿青苔野草的石山罷了。
雲奕在伸手觸碰到石頭的那一刻,眼前的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同時出現身子在無支撐的墜落感受,他四肢擺動,慌亂的朝著黑暗中抓去,並呼喚著不聽的名字。
“小子,彆擔心。”
伴隨著不聽那讓人心神安寧的聲音傳來,雲奕也觸摸到了身邊出現的牆壁,雙腳也踩在硬物上,而且沒有跌落在地上的摔打感受。
就在雲奕準備直起身子的時候,不聽竟主動從他頭頂跳了下去。
“咚。”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音,雲奕再次蹲下,抱著頭,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不是他太過脆弱,而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用頭撞擊硬物,心理與生理的疼痛感交彙在一起,遠超有準備的一次撞擊。
“啪。”雲奕蹲在地上,打了個響指,指尖點燃一顆小小的火苗,火苗不大,也足夠照亮眼前的景象,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矮小的通道內,身後就是這一端的儘頭,隻有牆壁。
瞅見麵前回頭用嘲弄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不聽,雙眼在火苗的映照著反射著幽綠的光,他咬著牙“你都自己跳下去了,居然不提醒我小心碰頭。”
“我早就知道這裡沒有危險,又不會真的受傷,小事情啦。”不聽笑了笑,它沒有手,隻能甩甩尾巴,“走吧,前麵應該還有好一段路程,小心些。”
一直都保持著緊繃狀態的雲奕,被不聽這麼一逗,也放鬆了許多,心中的壓力也有所減少,狹小的空間裡不適合長歌劍作戰,他便將腰間的白齒抽了出來,貼近手臂藏了起來。
指尖的火焰熄滅,雲奕一邊摸索著往前走,一邊適應著通道中黑暗的環境,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漆黑的,沒有光亮的通道,雲奕在其中待了一會兒以後,竟然能夠看見前麵的路,可他抬起手,又看不清自己的手掌手指,也看不清走在前麵的不聽。
“你還在嗎?”不聽的肉墊走路本就沒有聲音,雲奕心中有些慌亂,小聲的問了句。
“噓,彆說話,快到了。”不聽趕緊開口阻止道。
雲奕心中一凝,黑暗中沒有時間的概念和感受,明明方才還說有好一段路程的,現在居然就快到了。
前麵的出現微弱的,在黑暗中有顯眼的光亮,照在石壁上,明顯這逼仄的通道走到了儘頭。
不聽停在牆邊,雲奕也躡手躡腳的靠在牆角,緩緩地探出一隻眼睛,朝著發光的地方看去。
裡麵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好些石柱子支撐著似乎難以觸摸的頂空,地麵散發著瑩瑩光亮。
兩道漆黑的背影在光亮中凸顯出來,一人站立,一人坐著,坐著的人明顯是在修行,而且雲奕也從沒見過這個人。
倒是站著的那個人,哪怕是隻有一個背影,雲奕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就是衙門銀鑼,邱剛浩。
看上去邱剛浩似乎在施展什麼法術,因為他的周圍如同水波一般蕩漾的靈氣與地麵散發的瑩光頻率完全契合,不談他還沒弄清楚對方施展什麼法術,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對方的修為本就高於他,更彆提身邊還有一個人。
雲奕腦瓜子飛速旋轉著,不管對方施展的什麼法術,對對方不利的,肯定就是對自己有利的,他思考著能否找到既能乾擾對方施法,又能不被注意的方式。
他打量著,可惜這個入口和那兩個人中間是一覽無餘的空間,隻有往前十多丈,才有石柱能夠勉強遮擋。
“呼。”沉悶的,不通氣的空間裡,由中心向外,突然吹過一陣急切激烈的風,雲奕的頭發散亂,眼睛有些難以睜開,嘴巴也被吹的鼓鼓的。
同時還將邱剛浩那渾厚的靈氣,裹挾過來,澆灌在雲奕身上。
雲奕頓時覺得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瞬間沒了任何想法,他身子悄悄向後縮,準備直接逃離。
“什麼!”一聲憤怒中帶著驚訝的嗬斥聲傳來。
雲奕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轉身就要跑,可他一低頭,卻發現不聽不在他腳邊,也沒在通道裡麵。
他心中帶著驚恐與抗拒,鬼使神差的再次探出頭,隻看見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經衝到了邱剛浩和地上坐著的那人麵前,口中似乎還叼著一個散發著光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