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飄蕩著青草與泥土的芬芳,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塵土與火焰的氣息。
太陽漸至西山之巔,已藏頭露尾,光芒也同樣的,變得溫婉許多;雲奕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它了,儘管也隻是今日一整個白天它沒怎麼露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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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奕的懷中抱著不聽,一回頭,還能看見冀城漆黑又嚴肅高大的城牆,還有好幾處煙霧從城中升騰起來,飄向空中。
因為此處隔得距離很遠,雲奕已經看不清此時城門是否關上,不過他半個時辰前離開的時候,確實有不少衙差守在城門,好在有認識雲奕的,省去了不廢話,讓雲奕得以順利並快速的離開。
城門外的不遠處就有小鎮,此時也是彙聚了許多從城裡逃出來的百姓,不敢待在城裡,又不敢不聽孔贏的提醒,出了城也沒敢走多遠。
雲奕路過的時候也隻是多看了兩眼,便一言不發的自顧自的遠離,他的行為帶動了不少人跟風追隨,可惜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又怎麼可能跟上雲奕的速度。
發現前麵的雲奕已經沒了蹤影,這些本就是貪生怕的人,又哪裡敢毫無目的的盲目追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可並沒有聚集了許多人的小鎮安全,於是這些人又一股腦的往回跑,生怕太陽下山前被落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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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冀城,遙遙映在雲奕的眼底,寂靜的、沉默的,卻又好像暗藏著巨大的漩渦風波,慶幸的是鹿頭並沒有追出來,或者說城裡直到現在,也沒有跟著雲奕出來的“人”。
雲奕長出了口氣,這才有功夫低頭查看自己懷中不聽的狀態。
“不聽!不聽你怎麼樣了?”雲奕輕聲呼喚道。
他能感受到不聽細微的呼吸,身子對他的呼喚聲,也還有些反應,微微起伏著,身上的皮毛看上去也隻是有些暗淡,沒有找到明顯的傷口和血跡。
雲奕念頭一動,吐納術「吞星納月」立刻運轉,靈氣急速彙聚,旋轉帶動的颶風將周圍的青草壓得趴在土地上,就好像麵對自己的主人,匍匐在地上的奴仆一般。
他輕輕地握著不聽柔軟的爪子,靈氣溫和的通過自己的手指,輸送到不聽的體內。
雲奕的眉毛輕微的動了動,朝著眉心慢慢聚攏,表情有些凝重。
進入不聽體內的靈氣狀態,有些超出他的認知,如同向汪洋中傾倒一瓶清水一般,泛起的水波不說沒有,隻能說是可以忽略不計。
他鬆開手,心中想起不聽曾經說過的話,它自己是沒有內丹的,自然體內也就沒有靈氣,更是不需要維持吐納術來收集靈氣錘煉龍骨、打磨內丹。
原本也隻是覺得不聽說這些是調侃罷了,現在親自嘗試一番,確實如它說的那般;莫說是沒有靈氣,就連靈氣運行的經脈,他都沒有感受到。
雲奕雙手托著不聽,喃喃道:“沒有外傷,也無法用靈氣滋養身軀,難道是精神力出現了什麼問題?”
說著,他麵露難色,自己的精神力才剛剛修複,更是沒有修行過修補精神力的法術,麵對這個可能的情況焦頭爛額,又無從下手。
“咕嘟。”
雲奕艱難地咽下口水,眼珠子骨碌一轉,一個念頭便如電石火花般在腦海中閃過:那就是不聽曾經多次與他進行過精神力的連接,而且對方也曾說過,這種法術是略帶強製性的。
或許是因為兩人連接的次數太多,就如同在密不透風的牆上留下了一道後門,之後無需二次傷害,就能輕鬆建立連接。
換句話說,兩人的精神力在某種意義上已經達到了高度契合,無需主動施展什麼法術,就能自然而然地連接在一起。
“姑且隻能一試了。”雲奕喃喃道,心中也沒有底氣,可目前就隻有這一個辦法。
他立刻盤膝坐下,免得自己一會兒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度乃至枯竭的時候,自己還是站著的狀態,怕是要無法穩住身子栽倒在地上,就連結果也要聽天由命了。
坐下以後,他本能的往背上摸去,哪知手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
長歌劍被他之前應對鹿頭的時候,當做飛刀一般丟了出去,此時已經不在身邊,他歎了口,隻能從身上摸出藏得嚴實的「蜃珠」。
運轉靈氣刺激著它,「蜃珠」再次泛起淡淡的粉色熒光,接著,在雲奕的控製下,一層透明的,如同泡泡一般,在夕陽的映照下閃著五彩光芒的膜,將他和不聽罩在裡麵。
這是他已然熟稔的技巧,通過激活「蜃珠」施展的幻術,此刻他從泡泡內部向外張望,所見是毫無變化、一覽無餘的通透,而從外部朝他的方向觀察,卻是一片荒蕪的、長著稀稀拉拉青草的土地,空空如也。
然而,這層泡泡不過是一種幻術罷了,它不僅能夠左右外麵生物眼中的畫麵,甚至可以遮蔽氣息與波動。但隻要靠近,或者僅僅是觸碰一下,這泡泡就會瞬間破裂,暴露出其中隱藏的事物。
布置好了幻術,雲奕又將白齒拿了出來,乳白色它看上去並沒有鋒利的氣勢,甚至沒有多餘的波動和氣息,看上去就像是一種少見的石頭,雕刻成的一柄匕首罷了。這樣也好,也不至於一拿出來,就被人發現它的非凡,從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雲奕將不聽輕輕地放在腿上,右手將白齒輕握,左手手指變換,口中念叨著咒語。
刹那間,一股淡淡的靈氣化作絲線,係在白齒的手柄上,雲奕將它在泡泡裡找了個位置,劍刃向著外麵,繩子貼在泡泡的內部。
這個布置,是為了在泡泡破碎的時候,觸發靈氣絲線從而帶動白齒,刺向泡泡最開始破碎的方向,也就是可能存在威脅,同時方便雲奕能夠及時醒來、應對。
可惜不是長歌劍,否則無論是效果還是法術的穩定性,都不用雲奕擔心,不過客觀條件目前無法改變,他也就隻能使用身邊僅有的白齒替代,將就一番。
(白齒:好好好,用我就是將就是吧?!)
布置好一切,雲奕這才閉上眼開始冥想,充盈自身的精神力,以便一會兒嘗試的時候,自己的狀態是最佳的,麵對突發狀況時候,也有些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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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太陽落在了山頭,那麼天黑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眼看黑色的陰影如餓虎撲食般從西方迅速往東蔓延,黑暗張開它那貪婪的大口,逐漸將大地上的一切東西逐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