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念繼續打量著雲奕,在之前的接觸中,她在雲奕不知情的的情況下,靜念便對對方的修為探查了個大概,自然知道他沒有打破「慈悲鐘」的能力。
又觀察了雲奕肩上的不聽好一會兒,仍是沒有發現異樣,就連之前和雲奕一起的小和尚張壯壯也不在此處。
沒有找到異樣,她便信了雲奕三分,畢竟她清楚,「慈悲鐘」確實有從內部瓦解的可能。
靜心的雙眼依然是一片混沌,靜念輕輕的出了口氣。
“嗡嗡嗡。”
雲奕注意到靜念的嘴唇有輕微的抖動,隻不過耳中隻有模糊的聲音,完全聽不清內容。
他眨巴著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不聽,你能不能聽懂她在說什麼?是不是和那鹿頭使用的一樣,很早之前的語言?”
“想啥呢,應該是西謨這裡的語言,人的壽命很短,我估摸著縱使有人能夠勉強聽懂,那也是鳳毛麟角的,更何況還要學會怎麼說。”
雲奕不知道靜念在施展什麼手段,不過他能察覺到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狀態不明的靜心和尚。
他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慢步朝著姚沛暖走去。
姚沛暖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很頻繁,像是明明已經醒了過來,卻又似害怕麵對現實般,怯懦地緊閉雙眸,然而她的身體卻誠實地對周圍的一切做出反應,應該也感受到了身旁站著一個人。
“手伸過來。”雲奕輕聲的說道。
聽見麵前的聲音是那麼熟悉,姚沛暖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確認了一貓一人的位置,緊繃的心弦總算是放鬆了些。
她衝著雲奕抬手。
右手的長歌劍可沒有輕易放下,雲奕伸出左手接住姚沛暖的手腕,輕輕扣握著,拇指與中指形成一道環形。
混合著精神力的靈氣隨著雲奕的控製,通過他的手掌緩緩過渡到姚沛暖的經脈中。
陰陽兩大主要經脈沒有堵塞,體內的靈氣也沒有汙染和混亂的跡象,至於丹田和內丹,因為姚沛暖是清醒的狀態,雲奕並不能強行窺探,不過以他現在的本事,看看經脈依舊是極限了。
手指放鬆,雲奕輕柔的將姚沛暖的手放下,“還好,沒有發現問題。”
好在做打更人的那段時間,雲奕倒是學了些東西,這種粗略檢查狀況的手段,便是其中一種收獲。
雲奕再次望向靜念時,靜心宛如一個恬靜的睡美人,靜靜地依偎在她的懷中。
她的雙眼緊閉,仿佛塵世的喧囂已與她無關,安靜得好似一個沉睡在甜美夢境中的孩子。
“嘖嘖,這女娃娃有些本事。”不聽當然也看在眼中,讚歎道。
沒等雲奕開口詢問,它就解釋道:“剛剛那個靜心的精神力已經混亂了,若是不及時梳理安撫,怕是會陷入癲狂,但這種無實無形的東西,又怎麼會和**上的損傷一樣,操作起來便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隻會將狀況變得更差。”
“嘿嘿,這種東西對本大爺來說,算不上困難,但這個靜念和尚居然隻是動動嘴,就讓人躁動的精神力安靜下來,嘖嘖,看來她的精神力造詣不低。”
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姚沛暖這個初入修行的人,就隻剩下雲奕的精神力修為最低,所以他並沒能準確的判斷出靜心的實際狀況,隻知道對方有些神誌不清。
不聽算是雲奕另一個角度的眼睛,幫助他彌補了精神力視角上的缺失,他既有些懊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又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今日之事,貧僧會調查清楚,還請施主今日在此小住。”
靜念的聲音宛若平靜的湖麵,不起一絲漣漪,然而那平易近人的氣質卻在瞬間發生了異變,仿佛山雨欲來風滿樓,竟散發出一種命令似的壓迫感。
靜心的“建議”聽上去並不是很友好,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直刺人心,言語也不再和善。
雲奕沉默著,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回應。
“不聽,若是跟她動起手來,你有沒有把握出手幫我,而且不暴露你自己。”
雲奕現在已經摸索出來,西謨的和尚依仗的是精神力層麵的修為,好在自己身邊有不聽的存在。
“不行。”不聽可沒有盲目的自信,立刻就給雲奕澆了一盆冷水,“從她展現出來的部分精神力來看,我若出手幫你擋住她,應該不成問題,但絕對沒辦法再隱藏。”
“而且,你彆忘了,這裡可是他們的「聖靈根」上,還不清楚「萬物生」到底是誰掌握的,說起來,本大爺心裡也沒了底氣。”
不聽幾乎沒有在雲奕的麵前服過軟,哪怕是嘴上,這個回應有些出乎雲奕的意料,但也給他提了個醒。
“多謝住持好意,不過小子還是習慣了腳踏實地,這麼高的地方,小子會徹夜難眠的,還是不打攪了。”立刻答應下來隻會落入被動,在雲奕沒有感受到靜念明顯的敵意之前,他不打算鬆口。
雲奕回答的時間對於靜念來說實在是太久了,她還以為對方已經默認且接受了這個安排,正抱著靜心準備離開,這才聽到雲奕的“拒絕”。靜念的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轉身,聲音不鹹不淡的輕輕說道:“施主請隨意。”
-
從「聖靈根」巨樹上下來的時候,太陽正在西方。
按照大魏國的時刻來看,現在應該已經到戌時了,夜幕降臨的時候,體內的時鐘也在提醒著雲奕,讓他還有些不適應。
“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麼嗎?”眼看著脫離了和尚們的勢力範圍,雲奕立刻開始詢問起經過。
一路上的沉默讓姚沛暖一直低頭思索著,雲奕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隻記得一部分,你和壯壯離開以後,我就乖乖的留在自己的屋裡,閒來無事自然是打坐修行。”
“沉下心來吐納冥想,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屋裡就多了個之前見過的和尚,那個什麼靜心。”
“眼前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屬實把我嚇了一跳,更讓我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是,靜心和尚的雙眼充滿狂熱的占有**。”
“我想逃跑來著,可隻是起身,她就已經先一步來到了我的麵前,我沒看清她的動作,便沒了之後的記憶。”
“再後來,就是聽到吵鬨的動靜,睜開眼便看見你們如此激烈的交手,我有些怕,隻能繼續閉眼假裝。”
姚沛暖描述的很簡短,但同樣也將過程講的很清楚,雲奕一直到她停下之前,都沒有開口打斷。
“也就是說,你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到那上麵去的?”雲奕沒有專門給姚沛暖示意,但姚沛暖也知道是剛剛出來的地方。
姚沛暖歎了口,搖了搖頭:“不清楚,我甚至不清楚那個靜心和尚怎麼到我屋裡的,我都沒有絲毫察覺。”
“正常,你初入修行不久,也沒有經曆過搏殺,還沒學會一心兩用、清醒冥想。”不聽小聲寬慰道。
雲奕白了它一眼,自己修行的時候可沒有這個待遇,麵對的都是這隻貓無情的嘲諷和打壓,反倒是靈劍山上的師長們一個個更加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