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一點兒也不避諱,她坦然看著崔有,匕首慢慢落在他下腹。
崔有抬手搭在自已眼睛上,無力歎氣:“二當家,你這是要乾什麼呀?要是我罪不至死,你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這事情就過去吧。”
都是江湖人,快意恩仇。
細細的說,也不全是仇。
葉宛想必也是認可這一點的,要不然的話,早就去滅崔家滿門了。
“時間多的是,著什麼急。”葉宛道:“崔爺,你知道我們西北,是怎麼對付仇人的嗎?”
隔山隔水的,崔有還真不知道。
“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崔有猜測:“二當家明示。”
葉宛勾起唇角,用匕首挑起那東西。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葉宛道:“其實,我也未必非要你的命,但你總得付出點什麼。”
即便是崔有,在這種情況下,也繃緊了身體。
更可怕得是,他看著葉宛側臉,聽著她的聲音,想起了銷金窟裡那段時間。
可能沒有人相信,但是崔有在男女之事上,其實經曆少的可憐。
因為沒有這個心思。
從小被暗夜控製,所有心思都放在怎麼脫身。入鄉隨俗,在暗夜也有過荒唐之事,但心不在此,味同嚼蠟。
一直到葉宛出現。
這個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的女孩子,激發了他骨子裡的保護欲。他經常在背後,在暗處,看著葉宛的傷心,隻是心疼卻不能說。
一場血雨腥風之後,崔有徹底離開暗夜。這些年的籌謀算計,終於全身而退。
崔有曆劫歸來,有種重生的感覺,也曾經想要放鬆放縱,一擲千金,和花魁共度**。
可惜,他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看著龍精虎猛,但是不行。
而且,崔有這不行,和彆人的不行還不一樣。
葉宛不可置信的看著匕首挑著的東西動了動,慢慢壯大,挺直。
“你……”葉宛臉上一下通紅,猛地轉頭,伸手拿起一旁地上的皮鞭。
正要抬手抽下去,卻發現崔有的反應不太對勁。
他非常緊張,整個身體的肌肉都繃緊了,屏息靜氣,咬著牙。
不像是在忍耐歡愉,倒像是在等待即將到來的痛苦。
暗夜裡,她也見過崔有受罰,鞭子刑具即將落下時候,他就是這樣的反應。
葉宛抬起鞭子的手頓了頓,有些奇怪。
從進門到剛才,即使一直處於劣勢,崔有的反應都很輕鬆淡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但是這會兒,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
難道說男人終究是男人,被捅刀子問題不大,挨鞭子也不可怕,但是可能會變成太監,就不能接受了。
葉宛狐疑的看著崔有,崔有閉上眼,咬緊了牙關。
好像下一刻就會挨一刀子一樣。
“看來,崔爺也有怕的東西。”葉宛嘲諷的話剛出口,突然,崔有身體猛地一震,側過身子,蜷縮成一團。
一聲忍耐到極致的痛呼,從喉嚨裡溢出。
剛才被抽那兩鞭子,他也沒如此失態。
葉宛嚇了一跳,握著刀的手猛地往回一抽。
差一點,崔有就真沒了。
葉宛愕然的看著崔有,隻見他這一瞬間幾乎癱軟下去,身上出了一層汗,額發都濕了,淩亂的貼在臉上。
崔有仿佛忍受了一陣劇痛,這痛來的猛烈,但是來的快去的快。
他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緩解剛才的不適。
“你怎麼了?”葉宛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