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小國師又在卜卦了!
慕惜辭攏著鬥篷仰了頭,伸手接來一片冰冷的雪。
想成全兩人的姻緣,她得得到前後兩代帝王的支持,還得按住滿朝文武,令他們心服口服,不生疑議。
這很難,卻不是半點希望都沒有。
隻要有哪怕那麼分毫成功的可能,她也願意為阿姐拚這一次。
小姑娘收攏了五指,那雪花在她掌心化成一粒沁涼的水珠。
她需要墨君漓的幫助,抑或說,她需要墨君漓做她的盟友,把他們綁成一根繩上的螞蚱。
做利益高度一致、互相信任的盟友。
她確信,她這一身當世罕有人能出其右的玄門易術,能帶給他高於那十七萬兵馬的利益,而這也是她博弈之中的不二籌碼。
隻是一切還得從長計議,她亦任重而道遠。
她攤開手,那水珠在她掌中洇開,眨眼消失不見。
長樂二十二年臘月廿八,大晴。
還有兩日便是年關,慕修寧想著她是女兒家年紀又小,這兩日便沒催著她早起與他晨練,猛然失了束縛的慕惜辭一覺睡到了巳正時分,待她起床之時,浮嵐軒小院裡已灑滿了日光。
慕惜辭披上衣服推了門,她總覺得今天浮嵐軒裡安靜得過分。
院子裡沒有湛明軒練習刀劍的聲音,也沒有湛凝露揪著靈琴做題的響動,除了她以外,這裡好像沒有第二個活人。
跟前世的國師府似的,沒了那些令人惱火萬般的來客,她院內唯有一名伺候她起居的小侍女。
叫什麼名字她記不清了,她隻記得在最後一次離府前吩咐過她,若她戌時還未回去,便讓她離開那裡。
有多遠走多遠。
小姑娘蒙叨叨的站在門口愣了半晌,冷風吹得她頭腦清醒了三分,這才想起來夢生樓正月初九便要重新開業,這時間湛氏兄妹應該在那邊幫忙。
至於靈琴,她大抵是去領過春節用的額外例銀去了。
國公府中饋雖暫時掌握在蕭淑華手中,但老夫人傅敏君終究健在於世,她顧及著自己的名聲,不會在銀錢的問題上胡來。
慕惜辭眨眼撓了撓腦袋,回屋默默穿好了衣衫,順勢自己打了水,簡單梳洗一番。
她前生是上慣了沙場的人,身上並無世家小姐的嬌氣,實際上若非靈琴執意給她綰各式各樣的發髻,再配上在她眼中花裡胡哨的發簪,她更喜歡直接紮一個乾淨利落的馬尾,或者將頭發全部盤成一團。
但是現在。
慕大國師低頭瞅了瞅自己那雙縮水了不知多少的爪子,再抬眼看看鏡中自己那一頭垂至腰節的細軟長發——
算了,披著吧,等靈琴回來再說,她梳不明白。
慕惜辭突然間喪失了鬥誌,端著盤點心晃晃悠悠去了書房,不多時她聽見院門被人開啟的吱嘎聲響,隨之而來的是少女們輕巧的腳步,還有幾人的對話聲。
“大小姐,您和靈畫姐姐先在屋子裡少坐片刻,小姐這會多半還未起身,婢子這就進去叫她。”慕惜辭悄然豎起了耳朵,這聲線清脆悅耳,是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