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趕上上元節慶,客人較多,本月夢生樓流水已達六千五百餘兩。”
“刨除前期翻修、買菜和送酒水的成本,盈利約莫千兩,至月底,大概能有一千五百兩左右的餘利。”日光裡,少女抱著本厚厚的賬簿,嬌俏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嚴肅。
“此外,小姐您在頂層的那生意,共得白銀五千兩,香燭供奉不計其數,另有五名大員家眷排著隊。沈掌櫃讓我問問您,準備見誰,不準備見誰。”
“這麼多?”聽見那句“五千兩”,慕惜辭不由得眉心一跳,她記得她明明沒刻意設什麼卦金,那幫人怎的還是花了這麼多錢?
“不多了,小姐,許多事可不是光有銀子就能解決——”湛凝露嬉笑,“不少人還覺得自己給的少哩!”
“……也是夠誇張的。”慕惜辭咂嘴,輕歎一聲點了點桌麵,“至於見誰不見誰,你讓沈掌櫃自行估量下就是,他的眼光,我信得過。”
“得嘞。”湛凝露頷首,繼而雙手遞上那本賬簿,“小姐,這些賬目我都核算過了,確認沒有紕漏,您要不要再過過目?”
“你既核對過一次,我便沒必要再看了。”慕惜辭笑笑,她對湛凝露看賬本事是一百個放心,“沈掌櫃可還告訴過你彆的什麼事?”
“我想想……唔,對,掌櫃的說,您上次托他打的刀鞘,他找人看過了。”湛凝露說著歪了歪腦袋。
“但京中的鐵匠都說那花紋太精細,您想要的材料又過於難得,即便做也做不到您想要的效果,都不肯接。”
“不肯接……也罷,我日後再想想彆的辦法。”慕惜辭抿唇,她猜料那青銅小刀的刀鞘怕要難得,卻沒想到能這麼麻煩。
——偌大個京師,竟沒一個鐵匠鋪願接這個活計。
“還有其他的嗎?”
“嗯……掌櫃的還說,隔壁街的寶宴樓近日連連出事,寶宴樓的掌櫃沒招了,請來了當初給寶宴樓看過風水的宿鴻。”湛凝露稍加思索。
“結果那宿鴻當日不知為了什麼,大發了一頓雷霆,臨走時怒氣衝衝,懷裡還抱了個三尺來寬的大卷軸。”
“卷軸?”慕惜辭提挑眉,看來宿鴻是發現了她寫在那八張符邊的八個“彬白”,準備回去向墨書遠好好告一頓大狀了。
想來那定是一場好戲,隻可惜她無緣觀賞。
“我知道了。”慕大國師略略點頭,作勢便要提筆,“凝露,你還有彆的要說的嗎?若沒有,便可以自行下去歇息會了。”
“正事是沒了。”湛凝露鼓鼓小臉,小心翼翼地看著慕惜辭,頗為緊張地搓了搓手,“隻是小姐,您要不要出去逛逛?”
“今兒的天氣不錯,陽光正好,而且小姐您都把自己悶在屋子裡快五天了,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五天?
慕惜辭聽罷一懵,她這幾日滿心滿眼想著的都是那舞弊大案的問題,一時還真忘了時間。
原來都過去五天了。
“咳,也好。”慕惜辭假意輕咳,若無其事地起了身,湛凝露見狀開開心心地挽上她的手臂,帶著她踏進了小院。
院中的日色正暖,慕惜辭被那光照得下意識眯了眼,片刻後,她適應了那光線舉目四望,便見靈琴在一旁,怔怔的盯著房頂發呆。
“靈琴,看什麼呢,怎的這樣專心?”慕惜辭上前,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後者被她嚇了一跳,半嗔半嬌的喊了聲“小姐”。
“小姐,婢子在看鴿子。”靈琴眨眼,一麵抬手指了指房頂。
“您看那裡——那站著隻好肥的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