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它也不用送信了,直接變成鍋裡的燉乳鴿算了。
慕大國師現下的臉色黑得幾乎要滴出墨,那鴿子似感受到了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幽幽怨氣,尤其在聽到那個“貓”字的時候,它通身白毛一炸,立馬躍上了她的手。
不僅上了手,還十分討好地拿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順帶示意她取下它脖子上的銀哨與腳上的信筒。
慕惜辭挑眉,頗為隨意地將它扔上了肩頭,順著梯子重新下了地。
她甫一落地,靈琴便立即圍了上來,她看著那隻滾圓的鴿子,圓眼幾乎冒了光“小姐,這鴿子……”
“咳,這鴿子是彆人家養的信鴿,多半是迷路了才會落到這裡。”
所以是不能吃的。
“啊?這樣啊……”靈琴哀歎,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失望,收回視線前,她還戀戀不舍地連看了那鴿子數次,仿佛她看到的不是一身毛的白鴿,而是一盤做好了的菜。
慕惜辭見此唇角微抽“你有那麼想吃這鴿子嗎?”
“沒沒沒,小姐,您可不能誣陷人家,婢子隻是看這鴿子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可愛——”心思被人戳破,小姑娘立時燙了一張小臉,她慌忙擺手以示清白,“絕對不是想吃它!”
“對呀,靈琴姐姐,你的確沒想吃它。”一旁看了半晌的湛凝露笑著打趣,邊說邊衝靈琴擠了擠眼,“你隻是饞人家的身子罷了!”
“姑娘!”靈琴羞惱無比,張牙舞爪地作勢便往湛凝露身上撲去,兩個小姑娘笑笑鬨鬨的打作了一團,慕惜辭趁著幾人不備,顧自溜回了書房。
回到書房,確認過門窗落鎖後,她方就手將那鴿子放在了桌上,一麵小心取下它脖子上掛著的銀哨,一麵取下它小短腿上係著的信筒。
那信筒中果然裝著張寸寬紙條,慕惜辭仔細拿鑷子取出那東西展開來,三寸餘長的紙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看著就讓人眼疼。
慕大國師的眉骨不禁跳了又跳,她坐在椅子裡冷靜了片刻,這才耐著性子讀起上頭的字來。
不出所料,這鴿子的確是墨君漓特意養出來的信鴿,他此次放出這隻鴿子,便是想與她商議下匪首之事——
眼下上元過去了數日,慕詩嫣亦已成功搭上了墨書遠,算算日子,也到了該放出那匪首的時候。
那便放出來好了。
左右會試將近,乾平大半個朝堂的注意,都落在了這場即將到來的科考之上,想來那墨書遠也沒工夫日日看顧著慕詩嫣,更不會費心尋什麼暗衛之流保護著她。
她畢竟不是什麼正八經的皇子妃嬪,出身也算不得多高貴,依墨書遠那蠢貨的性情,平日不時抽出點微末心力糊弄著她就不錯了,又能有多上心?
隻不過,還是得提醒著那小孩一聲,叫他記住了斬草除根,如那匪首這般,在山林中作亂多年的人,終究是留不得的。
否則,隻會演變成放虎歸山。
嗯……還有今年的會、殿兩試,這崽子最好也彆插手,插手定然要惹一身的腥。
但這東西她沒法明說,隻能暗地裡簡單提示兩句了。
慕惜辭垂眉歎息一口,抬手裁下一截紙條,提筆寫了幾行小字,將之細細疊了,好生塞進了信筒。
“好了,送信去吧。”慕惜辭抱著鴿子推了窗,手一鬆,將那鴿子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