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你還敢跟我要報酬?”慕詩嫣被匪首這話氣笑了,“也不看看你辦的那是什麼事!這一趟下來,慕惜辭那小賤|人可曾受到半點傷害?”
“你還有臉子與我索要剩下的酬勞!”
“慕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匪首冷哼,“為了您這趟生意,小人可是吃儘了苦頭。”
“那一遭寨子裡不知折進去多少弟兄,您看看,便連小人這條左臂都跟著搭了進去。”
“我等就算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匪首說著沉了臉,“還是說,您當真不想結這個賬?”
“本就不該結的賬,為什麼要結?”慕詩嫣怒道,袖中的瓷瓶也是越捏越緊,她飛速計算起她與這三人的距離,悄然旋鬆了瓶蓋。
隻要他們放鬆一瞬——
她想著繃緊了唇角,匪首卻猛然一拍睡榻“既如此,也不必多言了,動手!”
什麼?!
慕詩嫣瞠目,下一瞬,兩條手臂便已然被人死死鉗製在掌中,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她的大腦都來不及反應。
情急下她隻得胡亂蹬腿,試圖將那近身而來的男人踹遠,但無論她怎麼嘗試都無濟於事。
布帛撕裂的聲音驟然響徹,慕詩嫣隻覺身上一冷,隨即便是一陣不可名狀的劇痛,這痛意令她的腦子陡然清醒了三分。
回過神來的慕詩嫣瞳孔暴縮,她顫著指尖頂開了瓶帽,那匪首不曾察覺到她的動作,顧自滿麵邪意。
“從前沒這機會,今兒總算也讓老子嘗嘗,這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小娘皮,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兒!”那匪首大笑,兩側緊按著慕詩嫣的山匪亦跟著浪|笑起來。
“頭兒,呆會您完事了換咱幾個試試,咱也想看看,這嬌小姐與花樓裡的|妓|子,到底哪個厲害!”右側的山匪應聲。
嬉笑中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放鬆了些許,慕詩嫣抓著這個機會猛地掙脫手臂,將那瓷瓶中的毒藥嘩地甩出去了一半,恰潑中了右手的山匪,又澆了匪首的一隻眼睛。
左側的山匪見狀一懵,慕詩嫣順勢潑出了剩下的半瓶。
那藥水觸及皮膚,霎時燒灼出一個個細小的坑洞,水中劇毒再順著那坑洞寸寸向皮下蔓延,一時間,屋內到處是山匪們的慘叫。
山匪們的叫喊聲中,得以脫身的慕詩嫣顧不上體內的那股不適,攏著鬥篷,拉低了帽簷,忍著痛意便快步奔下了茶樓。
她的裙子被人撕毀了大半,衣衫和鬥篷卻是完好的,隻要她的速度夠快、鬥篷拉得夠緊,就不會有人看出異常。
要趕快回去處理了這身衣裳。
慕詩嫣咬唇,她這功夫的思路分外清晰,那三名山匪中了毒必然是沒有活路的,如此,今天發生的事,隻要她不說,就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那就等於沒有發生。
沒錯,就是沒有發生。
慕詩嫣攏緊了鬥篷,臨出街角前,她看著牆邊積壓的灰泥遲疑了一瞬,而後飛快地抓起兩把濕潤的土渣,胡亂擦在了身上。
擦過泥,她又將鬥篷與衣衫抵在牆邊磨了又磨,確保她的樣子像極了不慎被什麼東西絆倒摔飛,這才跌跌撞撞地向著國公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