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從乾平死裡逃生跑到扶離稱帝的,坊間小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慕惜辭咂嘴腹誹,心頭隨即生出了新的疑惑“擁立你為太子我能理解,但真讓你一個外姓稱帝……扶離的老臣們能心甘情願嗎?”
“那自然是不肯心甘情願的。”墨君漓聞此一聲歎息,黑瞳內不由浮上了些許滄桑之意,“他們尊我為帝,不過是希望我給他們留下扶離的皇室血脈,意圖將我變成任人拿捏的傀儡。”
“唔,說是傀儡可能還不太合適,”少年說著自嘲一笑,“準確來說,他們想讓我當一匹不參政事、隻管在後宮享樂的種馬。”
“所以,你同意了?”慕惜辭挑眉,彎著眼睛托了腮,順手拈起一塊茶點,笑容戲謔,“也是,畢竟男人都向往牡丹花下……唔唔!”
“吃你的點心去,”將小姑娘手裡的糕點,一把懟到她臉上的墨君漓嫌棄收手,“安靜聽我說完。”
先前披在身上的那層馬甲一掉,他行事也就少了幾分顧忌,就像現在——
即便他知道惹毛了對麵的姑娘,會挨一腦袋的朱砂黃符,那糕點也該懟就懟。
大不了被慕大國師一頓原地超度嘛!
“旁人或許喜歡那般的溫香軟玉,我卻不是,”少年撫掌,拍去了手上的點心渣子,“他們想控製了我,也得先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能耐。”
“他們送進後宮的女人,我一個都沒看過,讓人隨便分一個院子便打發了。”
“等到後來,我徹底掌控住了扶離的朝堂,我就把那些姑娘們好生送出去了,順帶給尋了合適的人家。”
“咳咳……我看你這小嗶——崽子怕是想噎死我——”好容易咽下那塊點心的慕惜辭差點被糕點乾死過去,忙不迭灌下一大口溫熱茶水,“那些女人你當真一個沒留?”
“要不然呢?”墨君漓詫然瞪眼,“我又不喜歡她們。”
他是正人君子,不耍流氓,對男女風月之事也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墨景耀與元清的坎坷情路他看了兩世,後宮中的佳麗又何止三千,形形色色的女人看得多了,他隻覺得厭煩。
若有那個機會,他更希望能得一場,獨屬於一雙人的白首不離;若沒有那個機會,與前生一般至死孤身,倒也不錯。
“送出宮去皆大歡喜,留著還要徒增煩惱。”
“難不成留著她們當擺設?”少年邊說邊擰了眉,“那這擺設每年花的可有點多。”
“另外,我的慕大國師,前世死的時候,我歲數可比你大。”
“那又怎麼樣,”冷不防被人抓住了小尾巴的慕大國師小聲嘟囔,“現在不還是個小兔崽子。”
墨君漓聞言,頗為驕傲地挑挑眉“可是我現在也比你大。”
慕惜辭惱羞成怒,憤然拍桌“接著講!”
她這會上了前世的國師脾氣,也顧不上什麼君不君、臣不臣的了,遮掩在二人身上的那層霧瘴驅除後,她反倒對著麵前的少年生出兩分親近之意——
重活一世的感覺實在太過孤寂,她平日裡小心翼翼地偽裝著竭力不露出破綻,可她究竟不再是當年那個稚齡幼童。
她是慕妄生,前世活了二十八年、征戰十一載,被那對狗男女害得家破人亡、萬箭穿心的慕妄生。
是在凡塵裡苦苦掙紮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慕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