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辭撩開車簾望了眼車外熟悉的長街,正欲起身下車之時,忽然想起此番春試的事。
“對了。”臨下車的小姑娘頗為緊張無措地捏捏衣角,她這會的尷尬勁兒也上來了,“明軒說他跟蹤盧子修的時候碰見了燕川。”
“既然你清楚今年的春試會發生什麼,也準備插手管這一遭……那我便把明軒喊回來了。”
“沒問題,你放心。”墨君漓笑笑,輕輕頷首,“盧子修那裡有我的人盯著,定不會教他再被安平侯府的人滅了口的。”
“誒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慕惜辭點頭應聲,她派湛明軒跟著盧子修,也就是想讓他認個眼熟,回頭會試完了,救人的速度也能快一點。
但現下知道了墨君漓也是重活一世之人,她就沒必要再喊湛明軒去了。
說到底,哪怕湛明軒的天賦再為異稟、武藝再為高超,終究也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少年,隻身救人,總歸是危險了些。
不如交給墨君漓,他重生的時間看起來比她長得多,手中人手充足,身份也更為方便,辦起事來自然是更穩妥。
“然後……墨君漓,你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說。”慕惜辭抿唇,“我隻是身子縮得嚴重了點,但道行還在,問卜求符驅邪布兵的,都可以。”
“不用跟我客氣的。”
墨君漓聞此一愣,良久方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什麼,不由麵容一鬆,浮了笑“我記得了,放心,以後定然不跟你客氣。”
難得慕大國師要主動為他保駕護航,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我也是一樣的,你不必與我客套。”少年彎眼,“夢生樓也好,國公府也罷,有需要幫的忙,在下義不容辭。”
“平日有什麼要與我說的,隻管吹響那隻哨子,喚雪團來,叫它往我府上傳信就是。”
慕惜辭聞言挑眉,捏著衣角的手指不自覺的放鬆“雪團?”
“那隻白鴿子。”墨君漓下頜微抬,“你不覺得它肥得像一團雪嗎?”圓滾滾的,連脖子都要沒了。
像雪嗎?
慕惜辭聽罷陷入沉思,慢慢回憶起那蠢萌鴿子撲騰她浮嵐軒窗戶的樣子……
比起雪,更讓她想起那種流著油的烤乳鴿。
“雪不雪的我不知道,但它看起來很好吃。”慕大國師言辭懇切,“自打見了它,我連著夢到好幾天的全鴿宴了。”
燒鴿子烤鴿子燉鴿子爆炒鴿子……哧溜~
小姑娘悄悄咽了咽口水,想到全鴿宴,她饞了。
“全鴿宴……哈哈,你若真想燉了它也不是不行,左右我府上還有彆的信鴿。”墨君漓失笑,心道等過了這段春試,是該帶著小姑娘找個酒樓搓一頓全鴿宴了。
畢竟他看著雪團也發饞。
“那還是算了,信鴿養到這麼肥可不容易。”慕惜辭擺手,她是饞,但還沒喪心病狂到真要燉了那隻信鴿——這年頭,那麼通人性的鴿子可是不多。
“行了,我先回國公府了,有事再聯係。”慕惜辭下了車,少年目送著她,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府門之內,這才命車夫重新驅了車。
今日與慕惜辭訴一番,被他壓在心底不知多少個春秋的陳年舊事,他的心情無由來的鬆快了幾分。
那感覺頗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