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武習得晚,能接觸內家功法時,年歲已近豆蔻,早就錯過了開蒙的最佳年紀,若再無煞氣輔助疏通經絡,她前世隻怕一輩子都邁不入內家的門檻。
偏生養氣煉體的功夫不可或缺,想要修習玄門易術,難免要觸動天法,損耗自體生機,若再無這般強身健體的玩意,他們這些做道士的,豈非個個都要癱在輪椅裡?
慕惜辭回憶完畢,手下訣子已接連變換了數次,鶴泠隻覺那隱隱的痛意,無由來的便從四肢鑽入了肺腑,又從肺腑遊走於他的百骸經絡,眨眼刺進了骨髓。
與此同時,那痛感也是陣陣加劇,初時是隱痛,後來是刺痛,這會已經像是千萬枚鋼針齊落,幾乎將他紮成了篩子。
鶴泠的喉嚨一甜,一口血險些便噴了出來,他額頂不禁滑下顆顆豆大的汗珠——難不成,還真有大劫?
若真是那劫……
青年打了個寒噤,當機立斷自袖中多摸出了八張銀票,猛地拍在案上“解解解,三小姐,勞煩您儘快幫小生安排一下。”
“好說。”慕惜辭再度收好了銀票,仍舊是那“好說”二字。
其實那煞氣已在鶴泠經絡之內遊走了有個四五圈了,淤塞早被她通了去,隻要他今夜或明早出個恭,他體內滯澀多時的內力便會自行運轉。
若非這鐵公雞太過墨跡,這會他早就不用疼了,何至於拖這麼久?
慕惜辭無聲歎息,鶴泠隻見她收起了東西便抬手連掐數訣,而後伸出一指虛虛點上他的眉心。
他眉心微熱,一股難以言明的清爽之感,霎時遊遍了他全身,那痛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輕快,好似掙脫了某樣枷鎖,又仿佛是頭頂移去了一柄懸著的刀子。
他感覺自己的輕功都像是精進了幾分。
“如此,公子便可放心了。”慕惜辭的手在半空頓了良久,方才緩緩收了訣,她故意作出一副竭力之狀,小臉蒼白得如撲了二兩麵粉。
好厲害!
鶴泠咋舌,不疑有他,隻心道這銀子花的不虧。
“鶴某,多謝小姐化劫之恩。”鶴泠麵容一肅,衝著慕惜辭拱手作揖,後者見狀微微搖頭“無礙,隻要公子彆忘了那出‘戲’便是。”
“小姐放心,鶴某必不敢忘。”鶴泠頷首,鄭重非常,“屆時,鶴某定會儘全力配合小姐。”
“那就好。”慕惜辭點頭應是,借著疲乏先行溜出了“雲山顛”,命湛凝露暫且留下作陪。
湛凝露仍想與鶴泠探討經商之道、理財之法,稍加思索便應了下來——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聽她的話準沒錯。
慕惜辭出了雅間,在門口觀看了全程的墨君漓,現下已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認識鶴泠這麼多年,還是頭次見到他在彆人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花了這麼多銀兩。
他雖不認得道術法訣,卻清楚麵前這小姑娘的能耐,且他適才看得清清楚楚,慕惜辭拂袖、理發與抬手之時,那手指分明變換了數次,顯然從一開始便在掐訣。
想來鶴泠那些痛意,都是這丫頭一手弄出來的,隻是不知道,她到底弄了些什麼。
他倒不擔心慕惜辭所為,會損傷自家屬下的身體——慕大國師慣來比他還有分寸,她敢下手,定然無礙。
“給,一萬一千兩。”小姑娘飛揚了眼角,一把將那銀票拍進少年懷中,小模樣頗為得意,“怎麼樣,說了給你要回來吧。”
“我這可還是給你翻了三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