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得了傳染病,
大家都哽咽抽泣起來,
總統甚至掏出手帕,
用力擤了擤鼻子。
米粒一下子急了,“誒誒,
你們彆哭呀,
我沒說,
是不知道怎麼說,
不是老六出事了。”
“什麼叫不知道怎麼說?”厲麻麻淚眼婆娑地拉住米粒的手,“小米米,
你一次把話說完行不行?
媽心臟不好,
會嚇死的。”
“對不起媽,”米粒咬咬牙,“是這樣的,
我聽見,
裡麵的人在哭,
嚎啕大哭,
彆人的聲音我有點分不出來,
但是阿爵的聲音,
寒爺的聲音,
還有老五的聲音,
和欣欣的聲音,
我可以……”
“完了!
都在哭,
老六肯定沒了。”
才說完,
厲粑粑眼睛一閉,
整個人都往後倒下去。
蘇秦趕緊接住他,
米粒看不見,
聽見厲粑粑這麼說,
連連擺手道“應該不是,
他們雖然都在哭,
但是,
我又聽見寒爺在笑,
是那種特彆瘋狂,
有點像神經病的笑,
好像……好像還有老二和老三、老四,
他們也在笑。”
“嗯?”才倒下去快要暈厥的厲粑粑,騰地一下又坐了起來,“又在笑?
全都在笑?”
“你給我閉嘴!”厲麻麻一拳砸在他眼睛上,“都是你一驚一乍,
嚇死我了,
聽小米米說!”
厲粑粑捂著眼睛,
顧不上反駁,
眼巴巴看著米粒,
所有的人都看著米粒,
可米粒卻一臉茫然的樣子。
米媽媽看不下去,
湊到女兒耳邊問“小米米,
然後呢?”
“什麼然後?”米粒眨巴眨巴眼睛,
一臉懵逼。
“他們笑過之後呢?”
“哦,這個呀,”米粒笑笑,“沒聲音了。”
沒聲音了?
眾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麵麵相覷。
先是全體嚎啕大哭,
再是集體發瘋般大笑,
最後是鴉雀無聲,
就算最好的心理學家,
也猜不透呀!
“要不,”總統建議道“再等等?”
“對對!”厲粑粑和米爸爸趕緊點頭,“反正爵兒他們都沒出來,
不等也得等,
那就再等等吧!”
誰也沒想到,
這一等,
就等到了第二天早晨。
蘇秦第一個爬起來,
昨晚上大家都不肯走,
連總統也不肯走,
他沒辦法,
其他人都好說,
蔡夫人和米粒卻是孕婦,
還有厲粑粑、厲麻麻、蔡家主,
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麼眼巴巴在治療室外站一夜,
等寒爺和苗欣出來,
非殺了他不可。
所以他讓護士把所有房間都打開,
臨時加床進去,
把老弱病殘孕先安頓好,
又在走廊裡擺上氣墊,
跟市警局的年輕警察們將就著擠了一夜。
夜裡大家都睡不踏實,
又不敢抽煙,
也不敢大聲喧嘩,
一個個都跟瘟雞似的硬熬著,
其他人有沒有睡蘇秦不知道,
但他,
一分鐘都沒合眼。
根本就不可能睡,
蘇秦從小就是在厲家長大的,
名義上他是寒爺的助理,
實際上,
跟厲家的兒子也沒什麼兩樣,
全家都把他當自己人,
他也從沒把自己當成外人。
他是孤兒,
和苗欣一樣,
是被寒爺撿回來的,
所以一直都把厲家當成自己的家,
把厲家葫蘆娃們,
當成自己的親兄弟。
現在六哥在裡麵戒d,
他幫不上忙,
卻做不到不擔心,
其實,
這幾天,
他活的跟行屍走肉一樣,
哪怕不停來回奔波,
不停地安排好大家的飲食和安全,
還要時時刻刻關注兩名孕婦和老人們的健康狀況,
他的思維,
卻依然集中在治療室裡的六哥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
他連鞋都來不及穿,
便光著腳走到治療室門口,
將耳朵貼上去靜靜聆聽。
剛聽了不到三十秒,
肩膀上被人一拍,
蘇秦嚇了一大跳,
一回頭,
卻是厲粑粑、厲麻麻和總統,
蘇秦脫口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厲麻麻的眼睛腫的像桃子,
顯然哭了一夜,“老六是我兒子,
我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厲粑粑和總統異口同聲,
說完,
相互看看。
厲粑粑沒忍住,
勸慰道“總統先生,
犬子給您添麻煩了,
您要不還是……”
“不麻煩,”總統打斷厲粑粑,乾脆自己趴在門板上聽,“阿濤就跟我兒子一樣,
我巴不得他麻煩我。”
這話一下子令厲粑粑變了臉色,
皺皺眉,
他不悅道“濤兒是我兒子!
總統先生,
您這幾天,
難道沒有國家大事要處理嗎?”
“阿濤他也是……”才說一半,總統便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對,忙改口道“厲鵬濤他是我們華國所有人民的兒子,
我關心他是應該的。
至於國家大事,
厲鵬濤的安危就是目前最大的國家大事。”
“總統先生,
您是不是太閒了?”
“死老頭你給我閉嘴!
你怎麼跟總統先生說話呢?
誰要跟你搶兒子?
神經病吧你?”厲麻麻又要揮拳頭,
被蘇秦及時攔下,“哎喲喂,
我說你們彆吵了,
彆說六爺是誰兒子,
就算是我爹也行,
你們都不擔心嗎?
一晚上了,
裡麵怎麼這麼安靜啊?”
厲粑粑和厲麻麻一愣,“不會出啥事兒了吧?”
總統腦門上的筋一下子繃了起來,“不等了,
蘇助理,
趕緊找幾個人,
把門撬開!”
“不用撬門,不用撬門,”副院長跑過來,“我這裡有鑰匙。”
一聽有鑰匙,要開門,
躺在地上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可門一打開,
他們就愣住了。
治療室裡的情形跟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厲鵬濤沒有被綁在牆上,
用那些粗大的黃銅鎖鏈固定,
他是躺在地上的,
而從厲勳爵到寒爺,
還有苗欣和莫邪,
八個人不管男女,
全都趴在地上,
他們分工很明確,
抱胳膊的、壓腿的,
壓住身體的,
固定頭顱的,
每一個人,
都在用儘全力防止厲鵬濤傷害自己。
隻是此刻,
他們都睡著了,
每一個都濕噠噠的大汗淋漓,
卻無比香甜地打著鼾。
唯一一個沒睡著的人,
是厲鵬濤。
他看起來比所有人都更疲憊,
但卻睜著眼睛。
看見這麼多人一下子都湧進來,
他調皮地擠擠布滿血絲的右眼,
然後“噓”了一下,
悄聲道“彆吵,
讓他們多睡一會兒。”
“嗯嗯!”厲粑粑和厲麻麻捂住嘴,泣不成聲。
總統擦擦眼睛,
開心的嘴角都合不攏,
衝厲鵬濤點點頭,
才扭頭道“我們都出去吧,
讓孩子們,
好好睡一覺。
對了,
給護工說一聲,
把暖氣開足,
彆讓孩子們感冒。”
……
作者有話說
六哥熬過來了,撒花??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