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她無法無天!
老田剛買到咖啡,
就看見自家少爺跪下來,
用額頭抵著柏油路,
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
他嚇壞了,
扔掉咖啡就衝了過來,“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少爺您沒事吧?
您彆嚇我,
少爺……來人呐,
快來救救我們家少爺,
快……”
“彆喊田叔,”宋浩宇痛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卻用手安撫性地輕拍了下老田的手臂,“我沒事,
田叔,
我沒事。”
嘴裡說著沒事,
他的眼淚卻不受控製般,
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很快,
就在地麵上泅濕了一大片。
宋浩宇已經記不起來,
這是自己第幾次為糖糖和寶寶流淚了,
擺在一年前,
如果有人告訴他,
將來有朝一日,
他會哭鼻子,
還是為了個女人哭鼻子,
他一定會笑掉大牙,
可現在,
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如果眼淚能洗刷掉自己的罪惡,
如果眼淚能讓糖糖和寶寶回來,
那他,
願意把眼睛哭瞎。
可是回不來了,
糖糖和寶寶已經永遠離開他了,
哪怕他把眼珠子挖出來,
也沒用。
他想起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烈焰灼心》,
裡麵有句警察說過的話,
法律是人性的低保,不管你有多好,不可以突破這個底線。
看電影時,
宋浩宇還是個徹頭徹尾的二世祖,
他不認為自己將來會犯法,
會做觸犯法律和道德底線的事情,
卻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因為,
宋家太有錢了,
老爸太能乾了,
以至於他腦子裡形成了錯誤的認知,
這世上,
就沒有錢擺不平的事兒。
當時不止他這樣想,
陸子軒和王思瀚也都這麼想,
他們標榜自己是有錢人中的清流,
是不用於橫行霸道紈絝子弟的好人,
直到失去糖糖之後,
宋浩宇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涵義,
沒錯,
法律是人性的低保,
隻要突破了這個底線,
就算不會被製裁,
就算浪子回頭,
用畢生精力去懺悔、補救,
也沒用,
因為,
你已經走進心的牢房,
已經被判了終身監禁,
哪怕沒有法律來懲罰你,
你也永遠走不出道德和良心的審判。
再堅強的人,
也有軟弱的時候,
剛說出“我沒事”不到五秒鐘,
宋浩宇便抓住老田的手,
緊緊捂在了自己臉上,
他像個完全找不到回家方向的迷路孩子,
任憑淚水打濕老田的掌心,
“田叔,”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他還是梗著脖子低吼“您說,
我是不是應該去警局自首?
我是不是應該請個律師,
給我爭取死刑?
是不是,
我被槍斃了,
就能在天堂裡看一眼糖糖和寶寶?
田叔,
我……我沒想打攪他們,
真的,
我就想再看他們一眼,
看看他們的樣子,
看看他們,
過的好不好?”
老田鼻子一酸,
五分鐘前,
他還在為怎麼讓阮棠小姐躲起來而祈禱,
還在想辦法跟老宋總聯係,
試圖阻止少爺再次見到阮棠小姐,
可是現在,
看著這樣的少爺,
他突然覺得,
自己很殘忍。
他幾乎要脫口喊出“糖糖小姐和寶寶們都還活著,少爺,您當爸爸了”,
但話到嘴邊,
卻又想起自己的誓言,
想起老宋總那句“絕不能讓浩宇知道,否則,會死很多人”。
對呀,
會死很多人,
阮棠小姐肯定是第一個,
少爺現在這麼痛苦,
還能說他是咎由自取,
阮棠小姐招誰惹誰了?
要莫名其妙承受這樣的痛苦?
咬著牙,
老田在宋芸身邊跪下,
儘可能擠出笑容道“少爺您在說什麼呀?
那都是將近一年前的事情了,
都過去了。
阮家主和阮夫人都不怪您,
連阮棠小姐自己,
都沒有怪您,
你乾嘛老糾結這個不放呀?
有時候,
放下來才能活得輕鬆,
畢竟人死如燈滅,
我們都親眼目睹阮棠小姐離世,
您就讓她和寶寶安息吧,
彆再這麼拽著她和寶寶,
他們會沒辦法轉世投胎的。”
“嗯?”宋浩宇仿佛突然聽到了什麼,倏地抬頭,“田叔你說什麼?”
“我說,”老田被他嚇了一跳,“我說什麼了?
我說,
您就放過阮棠小姐和寶寶吧,
讓他們早一點……”
“不對,
您剛才說,
親眼目睹?”
雖然沒聽懂少爺這話什麼意思,
但老田的心臟還是本能一跳,
預感到某種不祥。
果然,
下一秒,
宋浩宇的眼睛又亮了,
他一把推開老田,
轉身就走,“對對,
您說的沒錯,
要親眼目睹,
什麼事情都要親眼目睹才行,
否則,
怎麼可以確信?
我得去看看,
必須親眼去見證一下,
才能放心。”
“喂喂少爺,
您這是要去哪兒?”老田連眼眶裡的淚水都來不及憋回去,便跌跌撞撞跟了上去,“您等等我啊!”
小鎮不大,
郵箱裡發來的地址很詳細,
宋浩宇沒費多大力氣,
就找到了照片中女人的家,
可這世上沒有奇跡,
仿佛要刻意打擊他的不死心,
他剛摁響門鈴,
就透過鐵柵欄,
看見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出來了,
哪怕隔得這麼遠,
宋浩宇還是一眼看出,
這女人的體型、個頭,
還有走路姿勢,
都和糖糖像極了,
隻,
除了一張臉。
那是一張極其富有澳洲特色的臉,
突兀的是,
女人很白,
是那種不太健康,
很異常的白,
宋浩宇拚命在腦子裡搜索那天晚上兩次遇到女人的記憶,
但,
不知道是他想的次數太多,
記憶模糊了,
還是當時真的沒看清,
他怎麼都想不起來,
女人此時不健康的白,
和那天晚上自己撞到兩次的女人,
究竟是不是同一種白?
老田一看見女人,
就捂著嘴尖叫起來“少爺……少爺她,
她是……”
“她是這個小鎮的原住民。”
“可是她……”
“她不是!”宋浩宇接嘴很快,
自己都搞不清,
到底是想說,
她不是糖糖,
還是想說,
她不是我那晚撞到的女人,
宋浩宇一瞬不瞬盯著女人靠近,
他多希望,
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希望女人打開門,
能對他露出熟悉的笑容,
溫柔又驚喜地說一句“浩宇學長,你怎麼來了?”
可現實證明,
那永遠是他的奢望,
因為門打開後,
女人一看見他,
就尖叫起來“啊……啊……啊!
老公,
就是這個流氓,
那天往上在醫院裡,
想綁架我的,
就是這個流氓!”
流氓?
綁架?
宋浩宇還沒搞清楚狀況,
屋子裡便衝出一名持槍的胖男人,
男人一出來,
就用槍指著宋浩宇大罵“走開混蛋,
你最好搞清楚狀況,
這裡是澳洲,
不是你們華國,
再敢騷擾我太太,
我就開槍打死你!”
“彆開槍,
先生求求您彆開槍!”老田的魂都要被嚇掉了,
舉起雙手,
他上前兩步,
將宋浩宇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