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她無法無天!
那是一隻布滿傷痕的手,
儘管月色朦朧,
儘管光線不足,
但苗欣以dan大神無比專業的眼光,
還是一眼認出,
這隻手,
被燒傷過,
那種皮肉黏連,
連筋脈都發生黏連扭曲的嚴重變形,
讓苗欣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某些科幻生物可怖的四肢。
“這是怎麼搞的?”
所有冷靜和淡定都在頃刻間崩塌,
苗欣一把抓住陸子軒的右手,
另一隻手迅速從衣兜中摸出手機,
試圖打開手電筒仔細查看,
“彆開手電筒,”察覺到她的意圖,
陸子軒反手握住她,
聲音裡充滿苦澀“能給我留點尊嚴嗎?
苗欣,
我現在……還沒有做好,
用這幅醜陋麵孔迎接你的準備,
請你給我留下最後一點曾經的美好,
好嗎?”
陸子軒說這番話的時候,
帶著濃鬱的鼻音,
他說得很慢,
即便努力想讓語氣聽起來輕快一些,
聲音卻依然在微微顫抖,
苗欣的視線突然就模糊了,
四年前,
京都三大太子爺,
還是集容貌、氣質、財富和才華於一身的中二青年,
他們熱情洋溢、朝氣蓬勃,
將顏值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而各方麵都最為出眾的陸子軒,
不僅僅是三位太子爺之首,
還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可是現在,
短短四年時間,
就讓這個剛滿25歲的陽光驕子,
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棄兒,
他究竟用了多大努力,
才能鼓足勇氣主動跟她取得聯係?
苗欣沒有強求,
順從地將手機收回衣兜,
卻並未放開緊握陸子軒的手,
“誰乾的?”她看著陸子軒,一字一頓地問,
每一個字從嘴裡蹦出來,
都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
仿佛已經認定了陸子軒是被人加害的。
而陸子軒在聽見這三個字的刹那間,
頓時淚目了,
從那場劫難至今,
已經快三個月了,
三個月來,
沒有人告訴他究竟怎麼回事兒,
所有醫護人員都說那隻是場意外,
唯有陸子軒自己最清楚,
那不是意外,
而是一場陰謀。
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個月,
陸子軒也沒想明白,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嘗試著跟軍校認識的人聯係,
但幾乎在他剛一有行動時,
就會遭遇殘酷的追殺,
這讓他幾乎成了驚弓之鳥,
也對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恨之入骨,
所以他才會在發現苗欣來到rsc國後,
迫不及待對她實施暗殺。
是的,
他恨苗欣,
恨了將近四年,
最初是恨苗欣四年來對他的不聞不問,
而最近兩三個月,
卻恨苗欣的助紂為虐。
可是,
在聽見苗欣問出這句“誰乾的”後,
陸子軒突然就不恨了,
因為他強烈感受到,
苗欣依舊是四年前那個外冷心熱,願意跟他們做朋友的欣姐。
明知道自己戴著頭盔,
苗欣不可能看清楚他的臉,
陸子軒還是仰起了頭,
這法子很好,
滾滾落下的淚水悄無聲息順著鬢發流進脖子裡,
沒有人能發現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深夜,
落魄又頹廢的狼狽。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
他故作輕鬆道“苗欣,
我現在相信你是無辜的了。
還好,
我打不過你,
要不然,
你可能現在已經成一具屍體了。
我……”
“說重點,”
苗欣並沒因為陸子軒的話感到輕鬆,
心底深處反而湧起極其不好的預感,
迫不及待打斷陸子軒,
她咬牙問“你隻需要告訴我,
是誰把你傷害成這樣的?”
“告訴你,
你就會替我報仇嗎?”陸子軒調侃,
“如果是彆人無緣無故傷害你,
那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我以我們五個曾經吃龍蝦的交情發誓。”
陸子軒沒料到苗欣會如此嚴肅,
被頭盔遮住的臉,
終於緩緩轉了過來。
他戴著一隻全黑頭盔,
麵罩部分是單向防彈玻璃裝置,
苗欣看不見他的臉,
卻能感受到陸子軒的壓抑和遲疑,
她愈發焦躁起來,
抓住陸子軒右手的手驟然用力,
聲音也變得十分尖銳“說啊,
究竟是誰?
誰把你弄成這樣子的?
你不是一直都在厲家軍校受訓嗎?
為什麼會毀容?”
“我……”陸子軒先是欲言又止,
可隨著苗欣的咆哮,
他的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
最後,
索性抓起苗欣的手,
捂著自己的頭盔嚎啕大哭起來。
他抓住苗欣的力氣很大,
而頭盔下方是空心的,
眼淚順著他的下巴,
滴落在苗欣手腕上,
最初是一滴一滴,
然後是一串一串,
苗欣的心,
終於隨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的淚水,
徹底沉了下去。
雖然已經四年未見,
但苗欣實在太了解陸子軒了,
這位陸家大少爺,
是恃才自傲的典型,
誰想跟他做朋友,
首先要具有征服他的能力,
如果達不到與陸大少爺相匹配的高度,
那你永遠都隻能被他踩在腳下鄙視,
這樣的陸子軒,
絕不可能在彆人麵前痛哭流涕,
更不可能在異性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
除非,
他經曆了非人的,完全顛覆了他所有認知和三觀的殘忍待遇。
能是什麼呢?
要知道,
現在的陸子軒,
早已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奶油小生,
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被慕容涇陽算計,
從摩天大樓上一躍跳下,
親眼看著父親在自己麵前摔得腦漿迸裂,
他背井離鄉,
在訓練強度和殘忍度均比特種部隊更嚴苛的厲家軍校,
接受了將近四年特訓,
陸子軒現在的心智和韌性,
哪怕陸家主複活,
再在他麵前跳一把樓,
也不見得會崩潰,
唯獨一件事和一個人,
能讓他徹底破防,
這個人不是王思瀚和宋浩宇,
不是她苗欣,
而是他四年來所有的精神支柱和目標,
是陸子軒心目中,
父親和兄長般,
比太陽更耀眼,
足以讓他敬畏到頂禮膜拜的那個存在,
那麼,
還有誰呢?
苗欣鼻子一酸,
眼淚猝不及防掉下來,
她想死死咬緊牙關,
卻還是不受控製地顫聲問“是誰?
到底是誰做的?”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陸子軒鬆開手,
重新抬起頭來,
他像一個曆儘滄桑的老人,
連身體都仿佛在這一刻,
縮水佝僂了一大圈,
聲音更像是被火烤過,
嘶啞得不像話“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你這麼聰明,
苗欣,
彆告訴我你沒猜到那個人就是寒爺,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