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皺了皺眉,
問“你怎麼知道,
他們有可能在用人做實驗?”
“冷菲菲!”
聽到冷菲菲這個名字,
司徒長風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他今晚和欣欣寶貝談了很多超出正常思維範疇的話題,
這些話題,
以前他就算有所懷疑,
也不敢往深裡想。
今晚有了欣欣寶貝在身邊,
他才敢放開思維,
大膽猜測。
可無論他和欣欣寶貝怎麼猜測,
兄妹倆始終保持著默契,
沒有提及冷菲菲。
沒錯,
冷菲菲的遭遇,
跟爸爸太像了。
唯一不同的是,
當初慕容涇陽又在爸爸體內,
移植了一套破爛不堪的臟器,
冷菲菲卻沒有。
那天早上,
司徒長風一看見新聞,
看見冷菲菲死亡慘狀的照片,
就有強烈的熟悉感,
他不信欣欣寶貝感覺不到。
可欣欣寶貝從頭到尾都沒有提,
他便配合著也不說破。
此時,
欣欣寶貝如此直白地說出冷菲菲的名字,
便是完全洞悉了慕容皇族的真正嘴臉。
換句話說,
殺害冷菲菲的凶手,
是慕容皇族的人。
他們殺死冷菲菲的理由,
也不是搶劫和仇殺,
而是,
為了做實驗,
冷菲菲隻是個為他們臟器的罐子。
結合欣欣寶貝之前說過的,
小九察覺到,
慕容婉柔被人掉包一事,
有沒有可能,
慕容婉柔也和冷菲菲一樣,
是個裝臟器的罐子?
連對慕容婉柔都這樣,
那麼欣欣寶貝呢?
“慕……慕容康接納你和慕容川回皇室,
是……是想拿你們兩個,
做人體實驗?”
司徒長風驚恐地說出這一句後,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顯然,
他被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
嚇到了。
苗欣倒沒想到,
長風哥哥的腦子轉這麼快,
一下子就能想到她和慕容川身上。
有了之前的推理,
她此時心理承受能力大增,
很平靜地點了點頭,“嗯,
應該是的。
不過,
我覺得,
慕容康的終極目標,
或許不是我和慕容川,
而是……厲宸寒!”
“啊?”司徒長風頓時呆若木雞。
苗欣眯起眼睛,“想打寒爺和我的主意,
倒也並非那麼容易。
不過哥,
我一直沒想明白,
他是怎麼盯上寒爺的?
難道,
寒爺身上,
有什麼特殊的秘密嗎?”
剛問完,
身後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苗欣和司徒長風同時回頭,
隻見,
一名荷槍實彈的衛兵正從電梯裡跑出來,
看見兄妹倆,
眼睛都紅了,“少家主、二小姐,
不好了,
藍狐……藍狐自殺了!”
五分鐘後,
苗欣和司徒長風重返地牢。
藍狐的死狀,
已經不能用淒慘來形容了,
而是,
恐怖。
她是用蹲便器上的碎瓷片,
割斷頸動脈而亡的。
但,
在此之前,
她還乾了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她將自己整張臉皮,
剝了下來。
所以苗欣和司徒長風跑進地牢裡,
看見的,
便是一張血淋淋的,
肌肉和骨頭都暴露出來的臉。
藍狐是跪在地上死的,
形態看上去,
像是在祈禱,
她麵對著西側牆壁,
而牆壁上,
就掛著那張被她自己剝下來的臉皮。
這場景給人帶來的視覺衝擊太過震撼,
讓苗欣和司徒長風許久都緩不過勁兒。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
苗欣才紅著眼圈,
頹廢又抱歉地對司徒長風道“對不起哥,
我不知道她這麼不抗壓。
早知道會這樣,
我就不該那麼咄咄逼人,
我……”
“不是你的錯,”司徒長風伸手揉揉苗欣的腦袋,眼眸都變得黯淡了很多,“就算要怪,
也是哥哥的錯。
哥哥早就該發現,
蹲便器上的瓷磚被她砸碎了。
看在她曾經照顧過媽媽的份兒上,
咱們好好安葬她,
也算是,
替她的女兒,
為她儘最後的孝吧!”
“嗯,”苗欣點點頭,“好。”
到底是被自己喊了將近半年外婆的人,
現在走了,
死因還和她有關,
苗欣不想假以他人之手。
讓衛兵去打了乾淨水和新衣,
苗欣想替藍狐整理一下。
司徒長風幫不上什麼忙,
隻好在旁邊四處打量。
看見那張血淋淋貼在牆上的臉皮,
他頭皮有點發麻,
但又有些不忍。
想來想去,
他還是戴上醫用乳膠手套,
親自上前,
打算將臉皮揭下來。
臉皮是藍狐剝下來後,
趁著血跡未乾,
直接貼在牆壁上的,
硬摳容易撕毀,
司徒長風便澆了些水,
一點點往下剝。
“欣欣寶貝,”他問“這張臉皮可以取下來,
你看,
要不要給藍狐再縫回臉上去?”
苗欣張嘴就想說“當然要。”
可轉念一想,
藍狐到死,
都要將臉皮剝下來,
應該是極其痛恨自己這張酷似慕容若卉的臉。
所以她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
她大概很厭惡這張臉。
就像爸爸那樣,
給她也找副麵具戴上就可以了。”
“好。”司徒長風點點頭,
繼續動作。
揭到一半,
他又隨口道“欣欣寶貝,
你說,
藍狐到底什麼心態啊?
當年她女兒王秀芝被慕容瑞安碎屍萬段,
她都沒自殺,
為什麼現在就自殺了?
她對慕容涇陽和慕容康,
就這麼忠誠嗎?”
“也許不是忠誠。”苗欣輕歎“想要馴服猛獸,
最好的辦法,
其實很簡單,
就是粗暴地鞭笞毆打,
打到它聽話為止。
忠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也是被養成習慣的奴性,
而這種奴性最開始,
是由恐懼演變而來的。”
“是啊,
不止藍狐,
慕容皇族的影衛,
大約都怕主子怕的要死。
慕容康和慕容涇陽,
應該也像小說裡那樣,
給這些影衛服用過毒藥之類的東西,
來控製他們。
不過欣欣啊,
你說,
既然藍狐懼怕皇族,
又厭惡酷似媽媽的這張臉到這種程度,
她為什麼不把剝下來的臉皮踩在腳底下,
反而要貼在牆壁上,
頂禮膜拜呢?”
“嗯?”苗欣手上的動作一頓,
目光唰地落在了司徒長風正緩緩揭下的臉皮上。
頂禮膜拜?
沒錯!
因為藍狐死的太突然,
苗欣心存愧疚,
完全忽略了藍狐死時的形態,
也忽略了這張被剝下來的臉皮。
而因為藍狐的模樣,
完全是老年版的慕容若卉,
苗欣便理所應當的認為,
藍狐是因為厭惡自己影衛的身份,
厭惡繼續做慕容若卉的替身,
所以才殘忍地剝掉了自己的臉皮。
可如果不是呢?
正如長風哥哥所問,
如果藍狐真的這麼討厭自己的臉,
那她有什麼理由,
在剝下臉皮之後,
還跪在地上,
倒死,
都擺出一副頂禮膜拜的虔誠模樣?
為什麼?
拋開現場的血腥不談,
隻看藍狐做的這些事情,
以及擺出的姿勢形態,
包括她將臉皮貼在牆上,
正南方的牆上的舉動,
她的頂禮膜拜,
更像是某種儀式。
那她,
究竟在乾什麼?
“哥,”什麼也顧不上,
苗欣站起來道“先彆把臉皮揭下來,
等一下,
讓我照幾張照片。”
“哦,行。”司徒長風趕緊將剝了一大半的臉皮,
重新打濕貼回去。
苗欣掏出手機,
從不同方位,
以不同角度,
將藍狐的死狀,
和地牢裡場景記錄下來。
這一刻,
她儼然成了一名極其稱職的法醫。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影衛代表著什麼。
而對於藍狐這麼理智狡詐的影衛,
連親生女兒的死亡,
都不會讓她生出死念的影衛,
會以如此奇特的方式死亡,
一定是種無聲的控訴。
苗欣有種強烈的預感,
藍狐是在告訴她什麼。
不管是什麼,
她一定要解開這個殘忍又血腥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