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預約而放鬆的。
以至於,
女傭端來的那瓶紅酒,
一大半都潑灑在了琴鍵上,
他都沒有生氣,
還覺得,
那是種彆樣的興致。
慕容詩詩提出比試彈鋼琴的時候,
李靖還沒往昨晚的事情上聯想。
畢竟,
總統府裡想要上位的女傭太多,
他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樣,
臨幸了誰,
有時候連名字都記不住。
而莎莎前半部分彈奏得很流暢,
有點超常發揮,
他雖然聽出來,
好像音色不太對勁,
也沒往不好的地方想。
隻以為,
莎莎太過於緊張,
有點怯場所致。
直到莎莎彈到插部二中時,
音律明顯慢下來。
李靖突然意識到,
應該是琴鍵受潮,
上彈速度減慢所致。
這一刻,
看見眾賓客麵色尷尬地東張西望,
再看見自家女兒一臉呆滯地坐在鋼琴前,
欲哭無淚的樣子,
李靖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他總不能當眾說,
抱歉了諸位,
因為昨晚我一夜風流,
鋼琴裡進了紅酒,
導致琴鍵變形、音質受損了吧?
也許是現場氣氛實在太尷尬,
一名在rsc國音樂界頗有名氣的貴族突然說“那個……我怎麼覺得,
這架鋼琴有點問題啊?
好像,
音色不是太好對吧?”
他這句話,
一下子為李莎莎的失誤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登時,
各種彩虹屁紛遝而來。
“沒錯,
我就覺得這曲子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原來是鋼琴有毛病呀?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有毛病的鋼琴,
不管誰去彈,
都會出問題。
莎莎小姐的琴技大家有目共睹,
不能因為鋼琴這點瑕疵,
就隨意抹殺,
對不對啊諸位?”
“對對,
一架有毛病的鋼琴,
莎莎小姐還能彈出這麼悠揚明快的曲調,
當真太厲害了。”
“莎莎小姐就是我們rsc國鋼琴界未來的第一人,
讓我們為未來的鋼琴公主乾杯!”
“乾杯!”
李莎莎到底被眾星捧月慣了。
聽見賓客們的褒獎,
瞬間將剛才的不快拋之腦後。
似乎她已經真的成了鋼琴界大咖,
她得意洋洋地起身,
衝台下鞠了半個躬。
便走下主席台,
跟人慶祝去了。
李靖一看形勢好轉,
趕緊見縫插針道“哎呀,
真不好意思。
我天天忙工作,
居然都沒留意,
這架鋼琴出毛病了。
感謝諸位給小女捧場,
也感謝大家慧眼識英雄。
我替莎莎向大家說聲謝謝,
謝謝啦!”
一連說了好幾聲謝,
李靖才將視線轉向慕容詩詩,
皮笑肉不笑道“詩詩小姐,
要不,
鋼琴這項,
你和苗欣公主,
就不參與了吧?
是我們總統府失職,
我也不好意思,
讓二位彈這樣有失水準的鋼琴對吧?”
“噗!”李靖的話剛說完,
慕容川就笑了。
他學著李靖的表情,
捏著嗓子道“哎呀諸位,
見過臉皮厚的,
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誰不知道,
我們rsc國的比賽規則呀?
賽事如同軍令狀,
開弓沒有回頭箭。
表演完的得分,
未表演的,
不得分。
這是鐵一般的規定和事實。
現在李莎莎已經演奏完了,
總統先生卻要求慕容詩詩和我家欣欣寶貝棄權,
您這是明目張膽地打劫吧?
哎呀總統先生?
就算您的寶貝女兒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眾目睽睽之下,
您用這種方式,
讓令愛贏下第一場,
也太勝之不武了吧?”
這番話簡直就是在打李靖的臉,
一秒鐘前還熱鬨非凡,
不停給李莎莎吹彩虹屁的賓客們,
再也說不出話了。
畢竟李靖總統的要求,
真的有些厚顏無恥。
就在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要怎麼再次化解尷尬時,
始終沒出聲的慕容詩詩,
突然輕咳了兩聲“咳咳,
總統伯伯,
謝謝您的好意。
我知道您是為我和欣欣著想,
但,
比賽就是比賽。
反正莎莎用的也是有毛病的鋼琴,
大家的起跑線,
都是一樣的。
所以並不存在不公平想象,
我覺得,
比賽還是可以繼續進行下去的。”
李靖又尷尬又焦急,
有些惱羞成怒“可是,
鋼琴出毛病了,
音色都不準。”
“音色不準也沒關係,
演奏鋼琴,
並不全部看音色,
還包括基礎、技巧,
和天賦。
而在場的賓客,
尤其是女賓客們,
大多都在音樂方麵有很深的造詣。
我想,
她們都能在同等條件下,
分辨出,
誰彈的更好一些。”
“那,”李靖硬著頭皮補救“要不,
總統伯伯現在就下令,
給你和苗欣公主,
重新換一架好鋼琴怎麼樣?”
“不用了,
總統伯伯。”慕容詩詩笑起來,
彆以為她慕容詩詩傻,
今晚到場的賓客,
全部都是總統府的座上賓。
真遇到事兒,
他們也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不過,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是沒辦法幫李靖父女作弊的。
慕容詩詩並不擔心李莎莎的琴技超越自己,
但她怕人言可畏。
畢竟這裡是總統府,
如果李莎莎超常發揮,
賓客們很有可能混淆視聽,
拉低自己的比分,
吹捧李莎莎。
唯獨李莎莎出現重大失誤,
那時候,
不管賓客們怎麼吹捧,
都沒辦法將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吹捧成音樂大咖。
偏偏就這麼湊巧,
李莎莎真的出現失誤了。
沒錯,
慕容詩詩也聽出來,
鋼琴琴鍵受潮了。
但,
並不是每個人,
使用受潮的鋼琴,
都會出現李莎莎那樣的失誤。
多彈了兩個音符誒,
這已經不是琴技好壞的問題了,
而是,
基本功不紮實。
琴鍵上彈速度變慢,
彈下去了不能及時起來。
演奏的時候,
可以根據手感,
調整演奏速度啊。
李莎莎剛才,
隻要少彈半個音符,
就能完美避開琴鍵受潮的問題。
可她非但沒能緊急應對,
還在慌亂中,
畫蛇添足地彌補了兩個音符。
這不是重大失誤是什麼?
估計也隻有李靖總統這個做父親的,
才有臉將女兒不紮實的基本功,
全部歸罪到鋼琴出毛病上去吧?
彆的不用扯那麼多,
慕容詩詩隻知道一點,
李莎莎出現重大失誤,
恰恰是她慕容詩詩表現的機會來了。
所以她才不要更換鋼琴,
被冠上勝之不武的帽子,
她更不會棄權。
她就要用這家出毛病的鋼琴,
演奏出比李莎莎動聽十倍、百倍的音樂。
用事實,
狠狠打李靖和李莎莎的臉,
光明正大獲得塵爺的青睞。
“真的不用那麼麻煩,”此時的慕容詩詩,要多無辜又多無辜,“而且我認為,
還是繼續用這架鋼琴比試比較好,
也顯得比較公平。
對不對呀,欣欣?”
苗欣從頭到尾,
都在觀賞這場鬨劇,
一句話也沒說。
她跟塵爺等人的冷眼旁觀不同,
塵爺、冷冽,
甚至慕容川,
都是抱著譏諷的態度冷眼旁觀的。
唯有她,
用手托著下巴,
看得津津有味,
不但意猶未儘,
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因為,
狗咬狗一嘴毛,
欣賞兩條狗打架,
真的蠻有意思的。
隻可惜慕容詩詩這個人忒沒眼力界,
她自己跟李靖父女倆明爭暗鬥就行了,
非要拉她苗欣下水。
不過,
也無所謂,
下水就下水吧,
反正水深,
淹死的,
要麼是不知深淺的,
要麼,
就是自以為是的。
像她這種遊泳健將,
怎麼也淹不到就是了。
所以她極給力地“啪啪”鼓了兩下掌,“沒錯,
總統先生,
我覺得,
慕容詩詩說的很對。
比賽嘛,
不久講究一個公正公平嗎?
你說奧運會進行到一半,
突然天降暴雨,
難道那些室外項目,
就要因為暴雨,
全部取消?
那萬一兩支球隊勝負已定,
就剩下最後堅持一秒鐘了,
穩贏的一方,
肯定不乾呀!”
“對對!”慕容川趕緊隨聲附和“也不能因為你們總統府的茅廁不乾淨,
所有賓客就不拉屎了對吧?”
“咳咳!”冷冽差點又被口水嗆到。
小九直接把腦袋藏到了桌子底下。
就連塵爺,
也破天荒地,
給了慕容川一記無比嫌棄的眼神。
苗欣“……”
那個,
好吧,
雖說慕容川是在幫她說話,
但不得不承認,
這貨真的是在幫倒忙。
明明是皇太孫,
多高大上的身份,
怎麼一開口,
就如此粗俗呢?
原本苗欣為了今晚凹造型,
已經把自己打造得夠粗俗了。
可她現在發現,
自己跟慕容川這貨相比,
壓根就不夠看。
為了防止慕容川再亂說話,
把氣氛搞得更尷尬一點,
苗欣隻好不情願地站起身,
衝慕容詩詩揮揮手道“行了,
看樣子總統先生和諸位賓客都沒意見。
慕容詩詩,
你就趕緊上台演奏吧。
你要是不願意,
那就讓我先上,
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給你暖場壯膽。”
慕容詩詩原本就丟掉了第一個上場的資格,
現在好不容易揪住了李莎莎的錯處,
她怎麼可能才輕易將第二的資格讓給苗欣?
見苗欣一邊說,
一邊要往主席台走的樣子。
她不再矯情,
跟慕容涇陽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便叫嚷著“欣欣,還是我先來吧”,
一路小跑著往主席台衝去。
苗欣看著慕容詩詩慌亂的背影,
眼眸一眯,
笑了。
嘿!
果然,
慕容詩詩還是當年那個苗詩詩,
哪怕再修煉成精,
再低調沉得住氣。
麵對自己擅長的領域,
她內心的那份不甘和虛榮,
依舊會破除而出。
所謂打狗不死,反咬一口。
她今晚,
就是要讓李莎莎和慕容詩詩醜態畢現,
然後,
一個個將她們,
趕儘殺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