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語纏綿!
幾場春雨過後,天氣回暖,花花草草像毛毯一樣鋪滿了村前屋後。
哥哥相中的媳婦也相中了他,父親張羅著要給他蓋上三間大瓦房做婚房。已經破土動工了,磚頭瓦片堆得滿院子到處都是。哥哥歡喜非常,整日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在家也哼哼,下地也哼哼。
這一切被弟弟看在眼裡,吊足了他的酸勁。他起先找哥哥挑事,後來找父母說理,眼瞧著房牆一天比一天高起來,他乾脆把左鄰右舍和七姑八姨都叫來處理家務。
“哥哥有房,俺也要房,現在就要!”
有理沒理說不清,父親卻大病一場。兩個月後,房子完工,父親也漸漸康複。父親拄著拐杖三步一回頭搬到了五裡外,把新房祖宅統統留給小兒子,眼不見為淨。
賣了祖宅,小兒子很快定下親事。添人添丁,有兒有女,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過日子。
好景不長,男人迷戀上賭博,媳婦苦口婆心勸過幾次。直到男人迷戀上陪他賭博的女人,媳婦再也沒勸過半句。分道揚鑣自然可以,男人提出的唯一條件是媳婦為自己蓋新房。因為自己的房子在賭桌上換成賭注早隨了彆人的姓。
媳婦一咬牙一跺腳,應承下來。
歲月涓涓流淌,男人的房子漸漸變成項鏈手鐲、衣服皮包、香粉口紅,還有逢年過節的紅包和王寡婦喜歡的一切。
轉眼間,優秀的兒子到了娶親的年紀。男人再次擁有新房,這是他同意兒子娶親的唯一標準和以後不再騷擾彼此的唯一條件。
容貌俊俏的女兒也開始籌辦婚禮,男人的房子變成銀行裡的存折。他要求和女兒一同嫁到男方家裡同吃同住,如果女兒不答應給他蓋新房的情況下。
房子繼續變成票子,一次一次被送進城裡,男人說,城裡的女人比王寡婦溫柔一萬倍。
“精準扶貧”與“脫貧攻堅”男人不明白,可是他明白自己沒房。他跑到村長麵前叫囂著“俺要你們給說法!”
“乾啥呢?”村長微微打怵。
“俺要上訪!俺要去bj!俺要去找大領導!俺要告你們!”
村長一把拽住他“你胡說啥呐?”
“人民萬歲!大團結萬歲!俺要新房!”
“唉……”村長撓撓頭皮,“抽煙不?”
“抽啊,憑啥不抽?”
村長掏煙抽出一根渡江,不想整盒煙被男人一把奪過揣進褲兜。村長隻好一邊陪笑,一邊給他點上火“消消氣性,俺現在打報告到鎮政府,你回家等結果,可好?”
“好是好,不過你可聽仔細了,俺要是沒房,俺以後天天住你家,到時候你家就是俺家,你老婆就是俺老婆!”
一個月後,男人第五次搬進新房。可是這次男人犯了難,房屋產權證沒落在自己手裡,由鎮政府暫時保管,自己空有賣房的心,但也無計可施。
男人日日閒逛,遇人便打探“俺說鄉裡鄉親的,俺有房子你們可願意接手?”
“俺也有房住,就是缺一輛車。你要是有車賣,俺一個子不少你的!”
“說話算話?”男人直愣愣地湊過來。
“那當然!”
“啥車?你會開車嗎?”男人斜眼瞅了瞅對方。
“寶馬!聽說那玩意兒,擱家門前一放,甭說會開不會開,它給咱長臉!人活一張臉,你說人要是沒臉沒皮還活個啥勁?”
“不行,俺馬上去找村長他們要車!你說那個車是什麼‘白馬’?”
“啥‘白馬’,是‘寶馬’!”
“對!寶馬!”男人大步流星衝向村委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