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一點頭,深吸一口氣,直入主題,“我想買一瓶你的葫蘆藥水。”
柳蔓寧微蹙眉,多看了她兩眼。
微微一笑,婉拒,“那隻是配來給家裡人喝的強身健體的藥水,算不得藥,治不了什麼病。”
樊清一腦子一懵。
她沒想到柳蔓寧拒絕的這麼直接,連病人什麼病情都不問。
乾脆果斷的不賣給他們。
她垂眸看了眼李珊瑚。
李珊瑚正仰著腦袋看柳蔓寧。
作者的另外那本年代文,她也看過的,隻覺得柳蔓寧太符合她看書時的印象了。
為人謹慎嚴謹,看似與誰都能說上兩句,但骨子裡除了她打心眼裡當家裡人的人,其他人,都透著一股子淡漠疏離。
想要從她手裡拿到藥,勢必要費一番功夫。
她斟酌了一下言語,仰頭叫人。
“柳姨姨,我爸是軍人,兩年……應該是兩年半左右吧,我那會兒剛出生,他去西南出任務,沒多久,部隊派人來送慰問金,告訴我們我爸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
她說到一半頓住,看樊清一,似乎是想不起來那個詞是什麼了。
樊清一紅著眼,接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母女都不相信他死了……”
“但他們信了!我爸他爸媽給我爸立了個衣冠塚,還想把我雙胞胎姐姐給填坑裡活祭!我媽帶著我們姐妹三個被村長爺爺救了,村裡那些幫過我們的人都認為是我媽克死了我爸……”
說幾句,李珊瑚就停下來喘幾口氣,小手拍著胸脯,喘均勻了繼續說。
“……村長怕我們留在村裡,再被他們給害了,就讓我爸他爸媽寫了休書把我們一家攆出了山河村,我們好不容易在鎮子上活下來……”
“柳姨姨,我們一直堅信我爸還活著,現在他真的還活著!”
李珊瑚說著,眼淚不住的往下落,她倔強的抬手抹掉,朝柳蔓寧笑,“護士阿姨說,我爸爸的求生意誌特彆強!放彆人身上,半年都撐不下去,他足足撐了兩年!”
她伸出肥嫩的小手,比出兩根手指。
“我爸爸好想活下去的,柳姨姨,你幫幫豆豆好不好?豆豆不想沒有爸爸,村裡那些人罵的話可難聽了,斐斐姨說管他們那張嘴去吃屎,可是……我爸明明幫過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們!”
“宋奶奶說因為我媽不會生男娃,可是我大姐二姐十一歲就拿了國際奧林匹克小學組競賽的銀牌和銅牌,她們比一山河村的男娃都厲害!他們憑什麼那麼罵我們!”
李珊瑚越說越委屈,她這個時候已經不去顧忌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怎麼能一下子說這麼多話的了。
她隻想拿這些悲慘的經曆去換柳蔓寧的一絲同情,換她爸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什麼魂穿胎生會不會暴露,她也顧不上了!
“護士阿姨說,他渾身上下每個器官每天都在以不同的速度衰竭著,他現在瘦的就像一具骷髏上蓋著一張人皮,可嚇人了,可是……”
她小嘴扁著,淚珠子一顆一顆往下落,稚嫩的聲音哽咽的不行,卻依然清晰的表達著自己的意願。
“……我好想他活下去!柳姨姨,求求你,幫幫我爸爸吧,這個世界上,隻有你能救他了!”
樊清一滿臉淚水,渾身顫抖,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劉父滿眼不忍,紅著眼彆開了頭。
柳蔓寧看著豆芽般大的小娃娃,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