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在寬敞的臥室,牆壁上掛著一張巨幅相片,相框裡的照片就是那天在天都攝影棚攝影師抓拍的。
曾唯一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準備起床。
她渾身赤裸,隨意扯了一條空調薄被將自己裹起來,然後走到衣櫃旁,開始挑衣服。
曾唯一以前穿衣服是一個月換一批,如今嫁了個大款,從一個月改成了半個月。不過最近她把精力花在了i上,衣服也由紅豆親自設計和裁剪,她很喜歡。
此時門正好被人打開,紀齊宣走了進來。
曾唯一頗為吃驚地問“怎麼又回來了?”
紀齊宣坐在床上,沒說一句話。對於紀齊宣的這種狀況,曾唯一已經忍無可忍了。這麼多年來,他總是不冷不熱。隻要她不跟他說話,他便一句話也不說。
曾唯一咬牙切齒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紀先生!”
紀齊宣疲憊地抬起眼簾,靜默地看曾唯一,那眼神說不上溫柔,隻能說是認真。她被紀齊宣如此一看,原本噴泉式的抱怨一下子收住了。
紀齊宣突然握住曾唯一的手,讓曾唯一吃了一驚。他今天有些反常,而且反常得讓她心慌意亂。
紀齊宣抬起曾唯一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柔柔的嘴唇輕觸,如一道微小電流貫穿曾唯一的身體,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紀齊宣低頭凝視著被握在他手中的手,似在沉思,又似在發呆。他看了許久,終於抬起了雙眸,問“一一,我有點累了,是不是該歇一歇?”
曾唯一頓時一凜,腦子突然短路。她有多少年沒聽見他這麼叫她了?回憶起來,她幾乎快忘記那一刻了。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輕柔地喚她“一一”。之後他們解除婚約,她從他家搬出來時,他就靜靜地站在門口,她向他說再見,他隻說“曾唯一,再見。”
他為何又突然喚她“一一”?曾唯一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然而她還來不及問,紀齊宣便吻住了她,如龍卷風刮過一般不斷地索取。她身子一震,雙手不知所措地抵在他的胸前,努力適應即將而來的歡愉。
後來,紀齊宣抱住曾唯一,一聲不吭。他的沉默讓她提在嗓子眼的心又上來了,她試探地問了一句“你……你怎麼了?”
紀齊宣把頭埋在曾唯一的胸口,還是一言不發。
曾唯一不放棄地繼續問“親愛的,你怎麼了?”
曾唯一這人吃軟不吃硬,就因為紀齊宣那句“一一”,她的心化得就跟水似的,也開始溫柔起來,甚至叫了曾經的愛稱。他叫她“一一”,她叫他“親愛的”。
紀齊宣低沉地說“一一,今天出了點事。”
曾唯一的心頓時一沉。
“朱孝明找我談生意,陪同他的是關心靈。”
一提到關心靈,曾唯一就情不自禁地將眉毛上挑,直覺這事兒肯定跟那不安分的女人有關。
“她為了我,毀容了。”紀齊宣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地對曾唯一說。
她為了我……毀容了……隻有七個字,卻已經把曾唯一震驚到無以複加。她愣怔地看著紀齊宣。他告訴她這些,是想說明什麼?難道他是想讓她離開?
紀齊宣並沒有繼續,他隻是疲憊地閉上眼睛,苦澀地說“一一,我終於知道你的冷漠了。”
曾唯一聽到紀齊宣這句話,很是詫異。她知道他所指的冷漠是什麼,她不置可否“她現在在醫院?”
“嗯。”紀齊宣遲緩地說,“你說我要不要對她負責?”
“你想嗎?”曾唯一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無措,但終究歸於平靜。
“你說,她愛我嗎?”紀齊宣終於睜開眼,離開了曾唯一的懷抱,閃身去了另一邊躺著。
曾唯一無法回答,確切地說,她是心情太過複雜而不知如何回答。她不了解關心靈,也不了解他們的過去。但紀齊宣這種男人,她想,沒有哪個女人麵對他能不心動。
她不知道,關心靈會不會也是個例外。
“她怎麼為你毀容的?”
“我和朱孝明約在富豪酒店見麵,關心靈是他的女伴。商談結束後,一個女人拿著一個瓶子走過來,朝我潑硫酸,她眼明手快,替我擋住了。”
這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卻改變了在場所有人的命運。
因為這件事,朱孝明跟關心靈的關係必然結束,而紀齊宣也會因為自我的良心譴責,和曾唯一坦白而改變他們的現狀,關心靈會重新坐上她曾經的寶座,隻是失去容顏罷了,卻能得到更多。
曾唯一嗤笑一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比她狠。如果在場的是她,她斷不會用自己的臉去擋。她曾唯一這一生最在乎的除了她兒子,就是這張她引以為傲的臉,她怎麼能容許自己毀容?
“所以是要離婚嗎?然後你娶她進門?”曾唯一半躺在紀齊宣的旁邊。
“你有什麼建議?”紀齊宣緊盯著她的雙眸。
最終的決定,還不是掌握在紀齊宣的手裡,她曾唯一有何主動權可言?
她靜靜地凝視紀齊宣,等待他的答案。紀齊宣並未回避她,目光相對。
她不說話,他也不語。曾唯一無奈,準備起床,卻被紀齊宣拽住了。曾唯一略帶倔強地瞪紀齊宣,很是不滿“紀齊宣,你到底想怎樣?”
“陪我去趟醫院吧。”紀齊宣看著她,眼神柔和了許多。
曾唯一甩掉他的手“沒興趣。你自己去吧。”她起身,從衣櫃裡抽出一件連衣裙,走進浴室去換。
她不會為了紀齊宣舍棄自己的臉,這是絕對的。她想紀齊宣也深知她的為人,所以他才會這麼掙紮。她明白紀齊宣的想法,可她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
她賭紀齊宣還是會回到她身邊。以前她與關心靈不相上下,她沒有勝算;如今,她依舊麵若桃花,而關心靈慘不忍睹。哪個男人願意和一個醜女過一輩子,更何況像紀齊宣這樣的公眾人物?
這就是她的想法,即使邏輯再不合理。她不信,紀齊宣能舍棄她,選擇那個容貌儘毀的女人。
曾唯一穿戴好以後,從浴室出來,見紀齊宣已穿好褲子,屈身坐在靠窗的床椅上,手裡夾著點燃的煙,空中彌漫著煙草味。對曾唯一而言,說不上討厭,卻也不喜歡,隻覺得壓抑。曾唯一走到他身邊“你什麼時候去醫院?”
“待會兒去。”紀齊宣把手上的煙按在煙灰缸裡,起身準備穿衣服。不想,曾唯一擋在他麵前,並且沒有挪開的意思。
紀齊宣挑了下眉,曾唯一仰著臉,認真地問他“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她的語氣不是完全的肯定,而是有些賣乖。
紀齊宣驚愕了,然而他藏得很好,他托起曾唯一的臉“你這麼美,我當然不會離開你,愛你疼你還來不及呢。”
他的態度輕浮,讓人辨不出他的話是真還是假。曾唯一雖內心有些忐忑,但得出了一個結論——
至少,她的美貌,還能挽留住他。
曾唯一不喜歡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她覺得,如果一件事要追根究底,得到的答案也許還不如不知道。所以她從來不去問林穆森當年為什麼要放棄她,也很少讓“林穆森”這三個字出現在她的腦海裡,而她的驕傲也讓她不會再接受回頭的林穆森。這些年來,她過得雖然沒心沒肺,但至少是快樂的,沒有思想負擔,心裡隻想著怎麼去享受生活。
曾唯一調整了笑容,為紀齊宣穿好衣服,還順便摟住他的腰,撫摩著他的背“早點回來,不然我會吃醋的。”
紀齊宣的背肌明顯有些僵硬,他注視著曾唯一的臉“我突然很想看看你吃醋的樣子。”
曾唯一再也笑不出來了。她麵色一凜,低沉地說“最多一晚可以不回家,要是明天還不回家,我帶兒子出走。”
曾唯一的“吃醋”反應還算大度,容許他一晚上的“出軌”。
“我明晚回來。”紀齊宣說罷,就“啪”的一聲關了門。留下來的曾唯一撇了撇嘴,給紅豆打了個電話“紅豆,關心靈似乎毀容了,合同方麵……”
“唯一姐,你居然這麼淡定?現在媒體可是瘋了,都在八卦這件事。”
曾唯一頓了一下“有這麼嚴重嗎?”
“你自己看電視或者上上網,聽說關心靈傷得很嚴重。”
曾唯一撂下電話,跑到書房打開電腦,搜了一下關心靈,果然,各個網頁都顯示名模關心靈為前男友自毀前程。
明星是靠臉吃飯的,據整形醫師和皮膚科專家確認,關心靈的臉無法再修複到原來的樣子,潑的硫酸濃度太高,臉部深度燒傷,頸部還有胳膊處也有大大小小的燒傷跡象。幸好當時關心靈戴著太陽鏡,眼睛沒受到任何傷害,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據目擊者回憶,當時,紀齊宣和朱孝明剛準備握手告彆,一名著花衫的時尚女子衝了過去,把手裡拿著的玻璃瓶裡的透明液體直接潑向了他們。神奇的是,關心靈居然能感覺到對方是朝紀齊宣潑去,當即閃在紀齊宣麵前擋住……
許多網友評論這事太過詭異。第一,怎麼好端端有女人朝紀齊宣潑硫酸?為情?紀齊宣的情感史很乾淨。為利?紀齊宣的公司以及他本人並無不良記錄。第二,關心靈似乎預知被潑的是紀齊宣。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朱孝明應該知道關心靈和紀齊宣的關係,為何要把她帶來?廣大網友紛紛猜測,有人說這是關心靈為了挽回紀齊宣使的苦肉計,也有人說是朱孝明想害情敵,結果把自己情人給害了,還有網友說其實紀齊宣是個花心男,那名女子慘遭他拋棄,精神失常暴走……這些猜測還真是讓曾唯一大開眼界。本來她根本沒想那麼多,隻覺得這件事有點不自然,如今被他們一分析,才發現還真是疑點重重。她不認為關心靈會出於本能去保護一個人。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人天生就是自私的,在危機麵前,大多是自保為先,更彆說會為了一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奮不顧身了。
消息還在不斷更新中,本來曾唯一打算去紅豆的店裡幫幫忙,因這件事,她乾脆蹲在電腦旁,一直關注最新爆料。
警方證實,潑硫酸的女子是個精神病患者。這則消息炸出來,大家開始同情受害者關心靈,覺得她相當可憐。
有網友說,紀齊宣這樣的紳士,肯定會對她負責任的。無論是在香港娛樂圈,還是在其他社交圈子,紀齊宣名聲一直很好,是好男人、好老板、好紳士。他對員工平易近人不苛刻,對女人彬彬有禮,從不越軌,不亂搞男女關係。他一直是上流社會老板津津樂道的女婿的不二人選,也是關注他的宅女們的夢中情人。任誰都覺得,紀齊宣是會負責的。
曾唯一看到這些評論,心裡七上八下,原本的僥幸心理有所動搖,心中似有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不得不承認,剛開始網友們指出有哪些可疑的地方時,她竟暗自慶幸或者說幸災樂禍。她盼著這是關心靈一手策劃的,然後關心靈遭人唾棄。
可是現在呢?網友們個個支持關心靈,憐憫關心靈。按照網上這些評論,紀齊宣真的會舍棄她,娶關心靈嗎?
即使紀齊宣不想,這巨大的輿論壓力,也著實讓人扛不住。如果紀齊宣不負責,那麼這些媒體會用他們的長槍短炮對準紀齊宣,對他轟炸。曾唯一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樣的場景。
偽君子,負心漢,冷血,大騙子……這一切的負麵評論將會一齊蓋在紀齊宣的頭上!
他是個公眾人物,不能有負麵影響,這樣不僅會讓他失去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也會給他的生意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沒有哪一個商人喜歡和偽君子做生意。
曾唯一深知後果如何,而紀齊宣也是個聰明人,孰輕孰重,他自會衡量。
如此一想,曾唯一最後的那絲僥幸徹底粉碎。
曾唯一的手一直在抖,每當她看電腦裡下一頁評論時,她的心便會跳得快一分。她看到大家對關心靈的支持,而這裡麵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到她曾唯一的名字。
曾唯一不想再看了,直接關了電腦,偏巧這時電話響起,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是紀齊宣。
她突然有些害怕接這個電話。他突然來電,是想說什麼呢?她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伸手又縮手,來回掙紮很多次,始終下不了決心。
電話鈴聲停了又響,紀齊宣鍥而不舍地打來。
她終究接起了電話,還來不及說一句“喂”,那頭便傳來紀齊宣很不悅的聲音“到養和醫院來。”
她的臉色頓時變白。他難不成還要當著關心靈的麵拋棄她?她憤恨地拒絕“不去!”
“你來。”紀齊宣有些無可奈何。
“不要!”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輸得這麼沒尊嚴,她咬牙切齒地說,“紀齊宣,你要離婚就離婚,彆給我找借口。”
那頭的人沉默不語,半晌後傳來一聲嗤笑“是你想離婚吧?”
“我沒有。”曾唯一幾乎脫口而出,好似怕紀齊宣誤會。
那頭的人又開始沉默了。紀齊宣本來就不愛說話,所以曾唯一習以為常,也沒當回事,她繼續說“你對我這麼好,我舍不得的。”
她覺得再也找不到對她這麼好的人了。
手機那頭的人依舊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接著,曾唯一隻聽見電話那頭一聲不輕不重的歎息,然後傳來紀齊宣略有沙啞的聲音“來養和醫院吧。”
他頓了一下,又道“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電話掛斷了,曾唯一深深吐了口氣。
她雖猜不透紀齊宣讓她去醫院乾嗎,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她出門有個習慣,會很細心地打扮一遍,直至覺得自己完美,才肯離開鏡子。
這次例外,畢竟是看毀容的關心靈,為了不刺激她,曾唯一隨便洗了把臉,連裸妝都免了,直接素顏出門。
曾唯一以為醫院會有許多記者圍觀,然而到底是一家高級醫院,場麵控製得很好,這使曾唯一提在嗓子眼的那口堵塞之氣化開了,她腳步輕鬆地走進了養和醫院。
剛進醫院住院部大廳,曾唯一便看見了站在中央的紀齊宣。他也看見了她,朝她走了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作為我的太太,你應該向關心靈道謝,她救了你愛人,這是禮貌問題。”
曾唯一愣了一下,沒想到紀齊宣讓她來醫院是這個原因……她還以為……她突然哭笑不得。她就說嘛,紀齊宣終究是舍不得她的。
關心靈剛動完手術,還在無菌急診病房內,臉被包得與木乃伊無異。
曾唯一透過玻璃望著裡麵,問紀齊宣“能康複幾成?”
“深度燒傷,已經調用最好的專家了,最多七成。”
曾唯一不再說話,她一向不愛同情人,這次卻破天荒為之動容。也許是因為這個與她一樣驕傲的、靠臉吃飯的戲子演了一場真情大戲。
她還不如一個戲子。捫心自問,即使男主角換成了林穆森,她也不會奮不顧身,無關她愛不愛,而是願不願意、值不值得。
她見多了那些以貌取人的男人,在他們眼裡,他們需要的不是女子的善良心地或內在美,而是那空殼的外在美而已。她喜歡男人追逐的目光,那種虛榮充斥著她貧乏的心,還在不斷膨脹。她愛的男人毀容沒關係,她可以依然愛他。但若是她毀容,她不信男人會依然愛她。這個賭局是有風險的。
她佩服關心靈,可惜,關心靈賭輸了,她為關心靈感到可惜。女人嘛,對自己好點,才是最實在的。這種不切實際的為愛犧牲,還是扔進垃圾桶吧。
曾唯一側頭問紀齊宣“我們什麼時候能進去看她?”
“先等等吧,讓她平複一下。”紀齊宣眼裡帶著疲憊,也許他是真的累了。曾唯一與他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幫他捏著肩膀,他笑了,無奈地說“比以前技術好多了。”
他指的以前也就是上個月,曾經的曾唯一是從來不做這些的。
曾唯一驕傲地說“那可不,電視上都以這個鏡頭來彰顯家庭幸福,夫妻恩愛。”
“所以你特意下了一番功夫?”紀齊宣哭笑不得。
曾唯一賊兮兮地笑了,順勢從紀齊宣的背後圈住他的脖子,她的左臉貼在他的右臉上“還有掏耳朵啦,枕著我的腰睡啦,一起洗澡搓背啦,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哦?你想一一實施?”
“想是想過,你沒給機會啊。”曾唯一瞄一眼紀齊宣,似在抱怨。
紀齊宣輕笑,嘴角邊上那不深不淺的酒窩若隱若現。曾唯一看愣了,那一刻,她突然慶幸,幸虧受傷的不是紀齊宣。
這樣漂亮的笑容,唯獨他才有。
兩人在門外等了將近一個下午,到了傍晚,醫生例行檢查完,便告知紀齊宣可以進去探望關心靈了,但時間不宜過長。
兩人走進去那一刻,曾唯一明顯看到關心靈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難過,隨之而來的是冷漠。紀齊宣推了曾唯一一把,力氣不大,算是個提醒。
曾唯一如機器一樣動作僵硬地上前跨了一步,一板一眼地對關心靈致謝“對於這次的事,真的很感謝你。”
關心靈翕動著嘴唇,很想說話,卻不能說話,隻能無奈地保持沉默。
紀齊宣對於曾唯一這種“道謝”頗為無奈,他對關心靈柔聲說道“你好好休養,哪裡不舒服記得按鈴。”
關心靈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著實讓任何男人為之動容,想去嗬護她,偏偏紀齊宣不為所動“我已經安排了頂級的整容醫師,雖然不能恢複你原來的樣子,但五官可以微調,巧妙蓋過瑕疵,你放心吧。”
關心靈咬著唇,不再看他。
曾唯一和紀齊宣出去之後,曾唯一忍不住把頭轉向關心靈,隻見她在靜靜流淚,蜷縮著身子,很是可憐。
曾唯一忍不住問“親愛的,難道你沒感動過嗎?”
紀齊宣隻是直視著前方回答“有感動過。”
曾唯一心一悸,彆扭地說“那你就這樣對她?”
紀齊宣突然把目光轉向她,麵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她,我隻喜歡你。”他挑著她的下巴,聲音沒有溫度,眼神似乎帶著恨意。即便如此,他的動作還是很輕柔。
曾唯一微笑“我知道,我比她漂亮。”
若要說如今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當屬關心靈毀容事件和紀齊宣的決定。初期,網友力挺關心靈,希望紀齊宣為其負責,不要讓美女白白受傷。可這隻是一股熱潮,更或者說是曇花一現。當天晚上,就有幾名網友把紀齊宣與曾唯一在一起的照片發出來,稱前麵那些網友將紀齊宣的原配置於何地?關心靈再偉大,但也不能讓紀齊宣甩掉原配吧?這組照片被各大媒體轉載,原本一邊倒的網友一下子分為兩派。
曾唯一此時穿著寬大的t恤,一邊吃著大西瓜,一邊盯著屏幕上的評論。
她忽然覺得這組圖很有愛。這是上次去看關心靈時,她與紀齊宣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她從背後抱住他脖子的親密照。照片雖不太清楚,但也能知道是她和紀齊宣。
紀齊宣此時開門進來,他剛安撫好曾乾,讓曾乾睡覺,回來便見曾唯一捧著瓜吃得不亦樂乎。
察覺到有人進來,曾唯一含著勺子側頭看過去,見是紀齊宣,她抿著嘴裡的勺子很含糊地問“乾乾睡下了嗎?”
“嗯。”紀齊宣走過來,站在床邊脫去外套。
曾唯一把西瓜放下,光著腳丫湊了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如果有一天我毀容了,你會像對關心靈那樣對我嗎?”她覺得紀齊宣對為自己毀容的女人似乎太過冷漠了。當初她本著隻要不離婚,其他一切好說的原則對待那件事,隻是紀齊宣就這麼冷冷地與關心靈撇清了關係,網友都稱這是紀齊宣不該有的表現。即使不能“以身相許”,也該“湧泉相報”,隻出了醫藥費,實在不是紀齊宣的做派。
紀齊宣此時正在解襯衫的扣子,聽曾唯一這麼問,頓了一下,微微抬起眼,轉頭注視她“我很狠嗎?你期望我怎樣?跟她在一起,就像那些雜誌周刊上寫的一樣,負責是嗎?”
曾唯一看著他冷漠的眸子,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微微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次的結果讓她意識到,紀齊宣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長情,所以她彷徨了。如果哪天她毀容了,紀齊宣也會對她這麼絕情嗎?
紀齊宣眯著眼“你在害怕?”
曾唯一點頭。她從來沒考慮過,若是哪天紀齊宣不要她了,她該何去何從,甚至她潛意識裡肯定紀齊宣不會離開她。可如今看來,她似乎錯了。
紀齊宣抬起手,撫在她的右臉上,深邃的眸子在清冷的藍光下如黑暗裡發光的珍珠。他說“你不知道我一直迷戀你嗎?”他把頭慢慢靠過來,輕吻上去。
曾唯一輕閉上眼,慢慢回吻他,手也不自禁地攀住他的脖子。
距關心靈毀容事件已有一個月,新聞媒體終於不再報道這件事了。
紅豆的店也差不多開始營業,與關心靈簽約代言的合同因關心靈毀容事件告吹。沒了代言人怎麼辦?曾唯一還算個腦子靈光的女人,在這次毀容事件中,她頻頻因紀太太的身份曝光,賺足了眼球。她趁機自己代言i,那些八卦雜誌、各大媒體甚至財經這塊都“免費”幫她宣傳了。她本身身材、長相一流,做代言人綽綽有餘,這一炮打得很響。
這天是剪彩之日,曾唯一一大早就起來了,而紀齊宣還在床上。
她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也選不上一件稱心的。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歎息,偶然側頭,卻見紀齊宣正用手枕著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曾唯一竄進紀齊宣赤裸的懷裡“你覺得我穿哪件好?”她兩隻手各拎著一條裙子給紀齊宣看,讓他二選一。
紀齊宣順勢摟著她,目光在眼前的裙子上掃了一遍“我覺得你沒穿衣服最好看。”
曾唯一嗔怪地看了一眼“你舍得我被其他男人看?”
紀齊宣俯身親了她一下,選了一件嫣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塞到她懷裡“就這件吧。”
曾唯一蹙了蹙眉“這件好看嗎?”她覺得她左手上的那條黑色裙反而大方許多。
紀齊宣說“最難看了。”
“你……”
“我舍不得把你的美麗給其他男人看。”
這話倒很讓人受用,曾唯一原本圓瞪的雙眼一下子恢複正常,她雀躍地起身說“就穿這件。”
兩人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剛下樓,卻見曾乾在舉杠鈴。當然,他舉的杠鈴是青少年款的。他很有節奏地一上一下舉著,一臉認真。
曾唯一莫名其妙,一向不怎麼愛運動的、高智商的、走“文藝路”的兒子,怎麼有想成“武夫”的打算了?
“他在幼兒園裡喜歡的女孩說他長得太漂亮,不像個男人。為了證明自己很男人,所以就這樣了。”紀齊宣站在旁邊解釋道。
曾唯一窘了,她幽幽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回想到以前,這話貌似小時候的她也對紀齊宣說過……
曾唯一臭屁起來“喂,沒想到你也這麼早熟啊。”
紀齊宣莫名其妙地看她。
“我記得以前我也這麼說過某人,長得太漂亮,不像個男人。然後某人開始每天鍛煉,所以才練就如今的健碩身材?”曾唯一賊兮兮地笑起來,做出吃驚的樣子,“那時……你好像才十一歲啊。”
紀齊宣不說話,一本正經地走到曾乾旁邊,問“乾乾吃過早飯了?”
“今天我起得早,ann先給我做了,我已經吃好了,爹地。”曾乾繼續舉杠鈴。
紀齊宣站起來,走進廚房,對正在廚房忙活的菲傭ann說道“以後讓乾乾飯後半個小時再做運動。”
“是,先生。”
說完,紀齊宣便自己去餐桌邊拿著報紙看早報,坐等菲傭的早餐。曾唯一撇了撇嘴,問賣力舉杠鈴的兒子“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曾乾眨巴兩下眼,小臉有些紅“她叫夏七七,是我同桌。”
“長得怎麼樣?”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看人,就看長相了。
曾乾愣了一下“還好吧。”
“還好?說得這麼勉強?肯定不怎麼樣。”曾唯一撇了撇嘴。
曾乾這下不高興了“媽咪,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在乎外表的。”他的小嘴噘得很厲害,很不滿曾唯一說他喜歡的小女生。
曾唯一笑了起來“好啦好啦,彆生氣啦。”對於兒子過於認真的態度,曾唯一哭笑不得,“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大部分人在乎外表多點。”她摸摸兒子的頭,便也去餐桌邊等早餐了。
紀齊宣見曾唯一過來,不緊不慢地把報紙放下,問“今天店裡剪彩嗎?”
“是啊。你有空嗎?抽個時間也過來吧。”曾唯一想到這兒,嘴角掛起微笑。她終於幫紅豆邁出第一步,以後的路雖然會很辛苦,但她相信紅豆能做到。
“再說吧,我今天要簽個合同。”
“哦。”
早餐被端過來後,曾唯一吃到一半時,說“等下能送我去店裡嗎?”
“我覺得你是該學車了。”紀齊宣不鹹不淡地說,“我可不想再買第三輛車了。”
“咦?”曾唯一愣了一下,“你買新車了?”
“上次不是你說要最貴的車嗎?”
這話曾唯一確實說過。那會兒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像個無賴,可此時這話從紀齊宣嘴裡被轉述出來,她反而有些難為情了。
她乾笑兩下“什麼牌子?”
“蘭博基尼。”
這是曾唯一最喜歡的牌子。她在第一次學車時,就嚷著要她爹地買輛車給她。雖然駕照考試她一直沒考過,但很長一段時間裡,即使其他牌子推出讓她很心動的款式,她心裡的打算依舊是以後要買蘭博基尼的車。
這其實不過是一種習慣。以前她不停表達自己有多鐘情於蘭博基尼,嚷嚷久了,她就開始有意識地排斥其他牌子,即使自己是喜歡的,還是要在心裡強調——我隻要蘭博基尼。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買蘭博基尼的熱勁,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