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麵我倒是感受到了”路明非說。
越王勾踐臥薪嘗膽10年,酒德亞紀比起這位英豪,也是絲毫不差,算得上一位女英傑。
“他炫耀的樣子雖然很討厭,但沒了他,帆船隊就像是沒有了主心骨,大三的時候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他去參加了a級指派的緊急執行任務,那半個月裡由我負責帶領新生隊伍去參加比賽,可在第一天的淘汰賽接連出現狀況,我不知道怎麼鼓舞士氣,大夥情緒都很低落。”
“混血種的身體能力不是比一般人強很多嗎?”
“是這樣沒錯,但帆船考驗的是技術和經驗,我們本來就是一群因為愛好才聚集到一起的人,卡塞爾學院附近又沒有海,新生們的帆船練止於紙上談兵,學院的遊泳館根本沒法多少幫助。”
“所以說,你們是當場練的嗎?”
“對,大家提前一天到了場地,熬夜練習,好不容易才通過了淘汰賽。”亞紀點頭,“雖然最後拿了冠軍,但那次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是葉勝帶隊的話,一定可以做的比我好,至少大家的情緒不會那麼低落。”
路明非在心中為芝加哥大學的學生們默哀,真是太倒黴了,遇到這一群開掛的人,練了一天就把彆人努力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心血全部耗費。
或許混血種應該定個條約,不去參加普通人的比賽。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習慣有他在。”亞紀說“他總能把事情處理好,哪怕事後他走到我麵前來說上幾句討厭的話,我也不在日記本上添新的小筆記了,因為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確實比不過他,他囂張也是應該的。”
“那時候你就喜歡上他了嗎?”路明非問。
“沒有。”亞紀再一次搖頭,“我當時還是很討厭他,隻是不在私下和他爭了,怎麼說呢,算是認清了自己的局限吧,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即使我在遊泳館訓練到晚上11點,每天至少保持6小時的訓練時間,也比不過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年輕的時候會覺得什麼都可以靠努力爭來,如果一倍的訓練不夠,就兩倍,兩倍不夠就三倍,可再大一些了就發現,有些東西,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沒有就是沒有,再怎麼努力都沒有。”亞紀說。
“我認為努力還是有用的。”路明非說“天賦隻是決定你能走多遠,而決定你最終走到哪裡的,還是努力。”
“是啊,你說得對。”酒德亞紀輕笑,“後來我發現,葉勝也沒有那麼厲害。”
“我和他作為潛水組一同被選入‘夔門’計劃的候選名單,我一直是他的潛水搭檔,因為他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使用言靈時會變得像嬰兒一樣脆弱。”
“明明我才是女孩子,我的任務卻是保護他。”亞紀雙手叉腰,“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公平?”
“額”
“他真的是個白癡,為了訓練默契,我們住在一間屋子裡,天知道他怎麼把牙刷搞混的,明明一個是粉色,一個是綠色,還有他晚上睡覺要磨牙,真的吵死了,還會說夢話,在夢裡喊媽媽,香菜不吃,洋蔥也不吃,明明我們規定隻能吃船上的營養餐,他竟然偷偷在行李箱裡藏了一包薯片,等夜深了拿過來問我要不要。”
路明非心想葉勝還是夠義氣的,要是讓他吃什麼營養餐幾個月,絕對會受不了,真有薯片的話估計就一個人悄悄解決了。
“我當場就把他舉報了。”亞紀說“他大晚上被罰著做了1000個俯臥撐,回來的時候累得氣喘籲籲,滿身汗臭味。”
路明非驚了,亞紀真乃狠人也,這都舉報嗎?有好吃的不吃?這麼能忍?
“我問他下次還敢不敢帶薯片來了,他說怎麼不敢,真當我怕了?”亞紀模仿葉勝的語氣,“下次我不給你吃了!我自己一個人偷偷吃。”
“我用錄音筆把這話錄下來,交給了曼斯教授。”亞紀微笑著,看起來很開心,“他那一晚都在訓練,第二天累到休克,起都起不來,在床上打點滴。”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涼氣,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決不能惹到亞紀。
“我們每個月能下一次船,有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他那一次藏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估計是用‘蛇’的電流乾擾了檢查的儀器,瞞過了教授和我。”亞紀說“其實他可以一個人偷偷吃的,睡覺的時候沒人監控我們,我們的床又隔著簾子,隻要不說,沒人能發現,但某一天晚上睡覺時,我突然在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把奶糖,有15個,我記得很清楚。”
“我問他是不是你又偷偷帶零食了,他說哪有,彆誣陷我,你可以來我這搜,搜到你大可以去找曼斯教授舉報。”亞紀的笑容更燦爛了,“我說,其實我也想吃零食,我最喜歡大白兔奶糖了,結果你猜這個笨蛋乾什麼了?”
路明非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他乾什麼了?”
“他把我帶到他藏零食的地方,在值班室的抽屜夾層裡,半包奶糖,還剩下二三十個,他說他都沒舍得吃,一天隻吃一兩個嘗嘗味。”
“難道說你又把他舉報了”路明非緩緩問道。
“哪有,這也太壞了?”亞紀擺擺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我隻是和曼斯教授聊天時‘碰巧’走到值班室,又‘碰巧’撞見了偷吃奶糖的葉勝。”
“他後來怎麼了?”路明非的聲音漸漸微弱。
“他啊,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之後一個星期沒見到他的麵,曼斯教授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不過他回來後,晚上說夢話總是在說,‘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聲音還顫抖著,像是凍著了一樣,不敢房間裡明明有空調,估計是做噩夢了吧。”
亞紀輕輕搖頭,伸出左手,修長的手指像是鋼琴家的手指,皮膚白嫩細膩。
“你說他是不是傻,明明不告訴我就可以了,他一個人吃啥事都沒有,那之後我就總覺得他是個笨蛋,一點都不聰明,如果讓他一個人待著,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亞紀親切地微笑,轉過頭,眯著眼睛與路明非對視“所以,路明非,可以告訴我葉勝去諾頓館裡乾什麼了嗎?要是這個笨蛋給你和愷撒添了什麼麻煩那就不好了,你說是吧”
她的笑容像是鄰居家的姐姐那樣可親,但不知為何,路明非渾身發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