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夜鷺指導,我一定聽指揮。”路明非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領導下達指令的時候當然要保證一定做到,但具體該怎麼做嘛,還是隨機應變,看情況來。
技術人員又運來了新的水下雷達,在敵人遲遲不冒頭的情況下,心裡壓力是巨大的,所有人都被要求至少距離岸邊三米。
其實最怕的不是它們正麵進攻,怕的是它們躲起來,從彆的港口上岸,對普通人進行襲擊,失去水下情報的情況下,這幾乎沒辦法防範。
新的雷達被吊機放置到水下,然而新聲呐的10公裡範圍內卻失去了死侍的蹤影,隻有一些岩石和遊動魚群的反應。
分部部長皺緊眉頭,這些死侍的紀律性未免過於高了,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
“報告!我們發現那些死侍了!”突然,有人大喊。
“在哪裡!”分部部長火急火燎地問。
“在那艘貨船的甲板上上!它們返程了!”
無人機拍攝的畫麵共享過來,那怪物的全貌終於展現在眾人麵前。
三米高左右,醜陋的身軀和鱗片,扭曲的器官和人臉,大約有20多隻,占據了整個甲板。
它們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個少年。
即使被這些怪物圍住,那少年也絲毫沒有恐懼,反而淡淡地笑著,對著鏡頭揮手,嘴巴輕微張合,似乎是在說些什麼,莫名的,被那雙黑色眼睛注視的人,感受到一股涼意。
甲板上。
“裕,你真是太棒了!“少年輕輕撫摸人麵魚的臉。
它的雙眼處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血液凝固,已經開始結疤,它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任由少年對它上下其手。
其餘的人麵魚都遠遠退離著少年的位置,即使少年沒有敲動梆子,也匍匐著身子,像是在朝拜他一般。
“沒關係,裕,我會為你出氣的!”少年輕聲說:“‘父親’讓我來,就是害怕你們打不過那個壞孩子!“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黑盒子,撥動密碼鎖,齒輪咬扣,露出其中璀璨的液體,黑夜中,發出誘人的金色光澤。
透明的針管壁上貼著一個小寫的希臘字母,“e”。
“來吧!讓他贖罪!”少年高舉起針管,扔下盒子,扯開白襯衫,可見他胸口的皮膚已經被青色的鱗片覆蓋。
按理說這種異變程度應該已經轉變為死侍,他卻依舊保持著人形。
他伸出右手瘋狂地在心臟處撓動,指甲嵌入鱗片的縫隙,硬生生把鱗片連血帶肉整個拔下來!
他的胸口血肉模糊,人麵魚躁動地抬起頭,尾部像是巨蟒那樣扭動,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像是要貫穿鋼鐵的子彈,針管化作肉眼不可見的一道金光,刺入少年的心臟,金色的液體隨之注射。
刺目的光像是天地間的唯一!
少年的黑瞳變成熾日般的金色,鮮紅的肉芽纏繞在一起,胸口處的傷口頃刻間便恢複成如嬰兒新生般的稚嫩皮膚,舊的鱗片脫落,鋪天蓋地的威嚴從他的身邊釋放。
他的黑發變成白發,脊背處生出膜翼,張開如王冠一般的形狀。
人麵魚們再一次低下頭顱,身軀顫抖,仿佛遇見了“至高”般卑微。
少年發出痛苦的聲音,難以想象的劇變在他的肉體中進行著。
他的皮膚裂開又愈合,鱗片生長又脫落,像是在進行兼容性測試一般,反反複複。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半分鐘,他終於睜開了雙眼,但皮膚變得乾癟沒有水分,臉頰收縮進去,就像是吸毒犯一般瘦弱,赤裸的上半身能清晰地看到肋骨的痕跡,嘴唇乾裂破開,頭發乾枯,脫落到地麵,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
進化耗儘了他身體的所有養分,他此刻無比地渴望能帶來養分的血食。
那個掉落到地上的黑色盒子忽然像是八音盒那般開始播放音樂——由梆子聲組成的音樂。
他忽然哭了,哭出了聲,卻沒有眼淚。
人麵魚在梆子聲的命令下排成了一排,立到他的麵前。
他發出痛苦的嘶吼,獸性和人性同時存在於他的眼中,他抱住腦袋,蹲下身來,可離他最近的那頭人麵魚卻發出誘人的香味。
那是血腥味,從它眼睛的傷口處傳來的血腥味,是食物的味道。
終於,他的喉嚨蠕動,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人麵魚那醜陋的身體。
“你會原諒我的吧,裕。”他嘶啞地說著,猛地撲上去。
尖銳的牙齒咬穿了“裕”的臉,鋒利的爪子緊緊扣住“裕”的鱗片,刺入血肉中。
“裕”瘋狂地擺動身體,在甲板上翻滾,撞擊,發出尖叫,鋼鐵欄杆被撞得扭曲,可怎麼也無法將他甩開,那巨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黃乾癟,短短數秒,他就將一隻人麵魚吸成了魚乾!
在嘗到甜頭後,他已然不會滿足,朝著下一隻人麵魚撲去。
梆子聲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魔鬼低語,繪製出這幅血腥恐怖的圖畫!
遠在碼頭的人呆滯地看著這些鏡頭,還未等他們有所反應,死侍群就全部化為乾屍,無聲地躺在甲板上。
而少年臉上的皮膚,卻變得光滑,新生的粉色鱗片變化黃金般的顏色,但能看到,這些鱗片的表皮有細微的裂痕,裂縫中,有金色閃電在跳動。
無人機所傳來的畫麵就到此為止,因為下一秒,所有的無人機被擊毀,黑夜中,能看到無人機爆炸的火花和黑煙。
隨後,碼頭所有人都感受到身體血脈被壓製的臣服感,“b級”、“c級”朝地麵側倒,槍械接連掉落,發出密集的響聲。
隻有為數不多的“a級”還能勉強站立,但卻也四肢無力,這幾乎是在麵對蘇醒的二代種時才會有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