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今天知道了,那個人叫做上杉繪梨衣。
她就是這一層裡關著的怪物,龍族的骨與血鑄成了這個美得讓人驚豔的女孩。
她小聲地哼著歌,路明非再一次聽到了她的聲音,她會說話,那場暴雨中她的的確確在路明非的耳邊說了“sakura”這個單詞。
如同闖過迷宮見到最終大魔王的勇者,路明非在繪梨衣的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某種足以致命的威脅。
絕對殺戮的意誌從繪梨衣手中的長刀上釋放出來。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路明非在繪梨衣周圍看到了“死亡”,不可碰不可觸摸的概念在此刻具象化。
繪梨衣哼出的歌也是死亡之歌。
縱使音高音低,但她口中始終隻念著一個詞“死亡”,這不是中文也不是日語,是更複雜的音節,來自古老的時代,路明非從未聽過,卻立刻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
原來禁區裡真的藏著美女。
難怪蛇岐八家一直把她關在不見天日的小房間裡,她隨意拍拍手,街上行走的路人就會像秋收的麥稈一樣,風一吹,就嘩啦啦倒下一大片。
這是個危險的、致命的怪物,她的力量已經超越了煉金術和言靈的領域,這是屬於王的力量,正如老唐剛才所做的,她渾身上下散發的領域幾乎媲美一隻龍王。
甚至於路明非懷疑她和老唐一樣,就是某隻尚未覺醒記憶的龍王。
這不是很合理嗎?
蛇岐八家發現了處於幼年期迷茫的龍王,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如初生的嬰兒般來到這個世界。
蛇岐八家的人抽她的血,研究她的基因,製造了進化藥和龍王的眷屬死侍。
龍王操縱自己的死侍需要什麼?什麼都不需要,他們下令,這些低等生物就會執行。
老唐曾經告訴過路明非,除他和康斯坦丁以外,所有龍王都是不可信的,其他龍王都有著各自的目的,為達目標,他們連親兄弟都願意獻祭。
龍族文明的毀滅,就是因為龍王之間的爭鬥。
老唐在北歐尼伯龍根裡的那片灰色的死亡之海,是由他曾經的族人的靈魂沉澱而成的,無數沉睡的死亡靈魂彙聚成了灰海,所有活著的物質都會在尼伯龍根的海裡下沉,被死者的靈魂索取生命,最終成為死後世界的一員。
當他吞噬康斯坦丁後,就能重新豎起戰旗,但他下定決心拋棄王的責任。
他說自己是個懦夫,無法承擔王的重量,所以放棄了“青銅與火之王”的名號,也拋棄了諾頓這個名字,經曆數千年的折磨後,他隻想和弟弟與世無爭地生活下去。
但其他龍王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戰爭,尤其是“海洋與水之王”,老唐特意提過,這是四大龍王裡,最陰險,最狡猾的家夥。
所以繪梨衣會是龍王嗎?
開玩笑吧?他和龍王就這麼有緣嗎,隨便交個網友就是龍王,要不然他把網名改成“龍王雷達”好了,等全地球的人都被隕石砸死了,他就拿著他的qq號滿世界加好友,收集齊四大龍王就能念出咒語召喚龍族至尊黑王尼格霍格,讓他實現自己一個願望。
這是哪門子的《七龍珠》!
這妹子前天還想找他結婚呢,他居然差點就成了一隻不知道多少歲的老母龍的老公,彆逗了!
路明非靜靜地注視著麵前穿紅白巫女服的女孩,白色的長衣,緋色的袴。
白天見到她時,她還穿著女子jk校服,在犬山家族地時,她全身披著黑色的和服,隻有半年前的那次偶遇,她穿著這件巫女服。
每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很美,但路明非覺得初遇是最美的,雨沾濕了她的發絲,貼在側臉上,美得驚心動魄。
如果就那樣錯過也蠻好的,反正在夢裡yy不犯法,真到了夜裡私會的時候,他卻隻能握緊楔丸的刀柄。
路明非舉起了刀,刀尖正對著繪梨衣,此刻他不再把繪梨衣當做一個無知少女看待了。
他蒙著麵,全身捂得嚴嚴實實,隱藏身份是潛入的基本功。
他是一個探子,而繪梨衣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渾身纏繞著“死亡”。
探子撞見了迷宮裡的怪物唯有逃跑和戰鬥。
他此刻隻有一個戰鬥選項,逃跑鍵是灰色的。
在繪梨衣把刀插入安全門的一刻,身後傳來了巨響,一扇打開的安全門被合上了。
路明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走過的走廊全是空的,那些本來是打開的安全門,在遇見緊急情況時才會合上,所以平時根本不能擺放盆景和花瓶,在安全門啟用時,這些玩意就會被砸成碎片。
路明非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少女迎麵走來,背後是冰冷的合金大門,這門攔不住少女,卻能攔住他。
路明非覺得少女也許會像某些遊戲裡那樣,忽然畸變成一個觸手橫生的怪獸,之後還有二階段和三階段,一階段比一階段嚇人。
如果能誘導她把牆體全部破壞,或許能用勾索逃跑。
希望跑之前有空讓他拍幾張照傳出去給楚子航和愷撒發警告。
以後不要再以貌取人了,一個中午可憐兮兮在座位上等著你一起吃便當還給你夾炸蝦的妹子,很有可能到了晚上就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巫女。
路明非覺得眼前少女的眼神簡直如死神一般冷酷。
銳利的刀鋒直對著,巫女哼著歌緩步走來。
如果源稚生在這兒一定會大喊不妙,繪梨衣一旦變成這個樣子就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沒人能靠近她的身邊,靠近她的一切東西都會被殺死,這一刻她不再是妹妹那樣的乖巧女孩,她與死神無異。
在她麵臨威脅感到害怕時,任何導致她不安的源頭都會被摧毀,連帶著周圍的一切。
如果她依舊平靜不下來,所有在運動發出聲響的東西都會遭殃。
“哎呀,哥哥,你還真是不懂女孩的心思。”孩子的歎聲傳來“好好的約會怎麼弄得像是打仗一樣呢,這樣孤獨的夜晚,你應該和帶這位有心事的女孩出去逛街才對啊。”
“弟弟我來幫你一點小忙吧,帥氣的臉,可是約會的大殺器哦。”狡黠的笑聲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路明非忽然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麵罩往下一拉。
原本精密咬合的麵罩打開,落在了地麵,咕嚕咕嚕地滾動幾圈。
少女的眼睛忽然亮了,穿著白襪的小腳在合金地板上跑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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