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把人的屍體燒成骨灰需要好幾個小時,在凶殺案中,最難以處理的就是屍體的痕跡,路明非竟然告訴他這個大坑就是死侍存在過的痕跡。
骨頭殘渣呢?血跡呢?鱗片呢?
這些東西是這麼容易就能清除的麼?
總不能告訴他,死侍怪物般的身軀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就被消滅的一點殘渣都不剩了吧。
開玩笑也不能這樣開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刀,“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我本來是來找你的。”路明非看向了門外,數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門口,從黑色的車門裡走下數個穿西裝的嚴肅男人,他們握著槍,整齊地排成隊列,衝進了酒店大廳。
數道暗紅色的光線亮起,那是狙擊步槍的激光瞄準鏡,光點鎖定在路明非的胸前。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有手槍也有步槍,這些人毫無情麵地拿槍支對準了路明非。
還有一道由防衛盾牌組成的防線,戴著防暴麵具的人舉起盾牌,頂在最前方,陣勢如同在圍剿恐怖分子的老巢。
早在三天前,這張臉就上了通緝名單,這裡的每個人都認識他。
路明非從貴賓變成了在逃通緝犯,足足有十億的賞金,擁有十億賞金的家夥當然會是個窮凶惡極的大壞蛋,需要第一時間控製起來。
但路明非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驚慌的表情,他靜靜地站著,轉過頭看源稚生的臉。
黑衣人們也看著源稚生,他們在等待命令,隻需要源稚生勾勾手指,他們就會開槍,把路明非射成篩子。
此時路明非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源稚生就是持刀的大廚,大廚揮下手中的菜刀,就能把新鮮的河魚剁成肉泥做成魚丸,端上菜桌。
但忽然,金屬震動的聲音傳來,黑暗的甬道中,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桑刀、片刀、文武刀、斬骨刀、雕刻刀、剁刀、鋸齒刀、出刃包丁、薄刃包丁、刺身包丁、黑鮪魚包丁
無數的菜刀漂浮在路明非的背後,組成了一道銳利的牆壁。
這一幕如同仙俠小說中的禦劍之術,以一人之力,當千軍萬馬之勢。
“等等,路明非,不要衝動!”源稚生大喊。
路明非並沒有說話,金鐵之物已然飛射而出。
有人開槍了,接著槍聲連綿不斷,可子彈在接近路明非一尺之餘驟然停滯,接著失去所有的動能,落在地麵發出碰撞的聲音。
源稚生手中的長刀也發出嗡鳴,巨大的力從刀柄出傳來。
他渾身的骨骼發出爆響,精密地咬合在一起,熾熱的黃金瞳燃燒,龍骨狀態下,他以千鈞之力,緊緊攥住蜘蛛切和童子切。
可櫻就沒有這麼大的力量了,她手中的短刀脫手而出,十幾片薄弱的刀片從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飛出來,旋轉著切割空氣。
魚肉和菜刀的角色翻轉了,路明非才是掌握菜刀的真正廚師,他左手握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微微屈膝,呈蓄力之勢。
櫻能感覺到氣流的方向改變了,她的言靈是陰流,可以控製領域內的氣流流動,但威力很小,隻能托動輕微的事物,剛才從她衣服裡鑽出來的刀片就是她的暗器,在戰鬥之時,她可以用微弱的風吹動刀片。
此刻氣流正在朝路明非的位置彙聚,黑色的短發被吹起,在拔刀的一刹那,一道銳利的劍氣斬出,飛射的菜刀共鳴般發出龍虎之哮,超越了菜刀彙聚的水流,先一步斬向防暴盾牌。
這些盾牌是由聚碳酸、c材料,玻璃鋼等輕質纖維強化塑料做成的,質量輕便,不含任何金屬。
言靈無法控製這些盾牌,這道斬擊,是衝著盾牌來的。
持盾者絲毫不畏懼,他們整齊地向前踏步,高舉手中盾牌,想借此阻擋菜刀的刀鋒。
他們並沒有感受到那道看不見的劍氣,櫻張開嘴想提醒,可為時已晚。
那道劍氣在與盾牌接觸之時忽然爆裂成數十道,風的亂流化作刀刃,盾牌的陣型被衝散,直麵斬擊的盾牌更是被斬成兩半,持盾之人因為劇烈的衝擊失去平衡,摔到在地麵。
菜刀流越過防線繼續向前。
源稚生大喝一聲跳起,右手蜘蛛切旋轉平切,左手童子切從上向下豎切,形成十字斬之勢。
菜刀和斬鬼刀碰撞,發出打鐵般“當當”的聲音,火花飛濺,這兩把傳承的斬鬼刀擁有著絕對過硬的質量,相接的菜刀都被巨大的力量所折彎。
他正麵擋下剩餘的劍氣,衣服被切割,爆裂出破口,露出他鋼鐵般的肌肉曲線,劍氣斬在上麵隻留下一道白印。
但其餘人就沒這麼好運了,劍氣讓他們失去平衡,菜刀旋轉著擊中槍身,狠狠地插入零件的縫隙中,同時金屬零件從內而外地迸發,所有的槍械都在一瞬間報廢。
這些菜刀像是王牌飛行員架勢的戰鬥機,在空中變道再變道,做著各種花式表演。
它們穿過黑衣人的腋下,繪製出一個完美的人體輪廓,就著皮膚的邊緣,把黑衣人釘在地板上。
幾息之內,在場還站著的人,就隻剩下源稚生、矢吹櫻和路明非。
源稚生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破爛的衣服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隻有矢吹櫻稍微好一點,除了衣服破了幾個洞,武器擰成一團球落在地上以外,還算的上一句體麵,但衣服的破口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為她平添了幾分魅惑。
路明非立刀看著源稚生,他並未殺一人,但卻做了比殺人還要更可怕的事情。
怪物,這是個十足的怪物!
“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路明非收刀,風輕雲淡,“讓你的人離開吧,隻留下你。”
源稚生扭頭看向自己的部下,每一個都變成了雜技表演大師,被飛刀固定在地麵。
“繪梨衣呢?”源稚生和路明非對視。
“她在安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