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繪梨衣寫道“我們去刷牙。”
她下床穿上拖鞋拉著路明非的手篤篤篤地跑進了洗漱間,還幫路明非牙刷擠好了牙膏。
她有著良好的洗漱習慣,情況允許每天都要洗澡,今天下午她就在溫泉池裡跑了許久。
路明非總覺得繪梨衣身上香香的,或許這是原因之一。
洗漱完後,他們就關燈上床。
還是同一張被窩,玩具們在另一張床。
繪梨衣把頭埋進了被子裡,一雙玉手伸出來,把路明非也拽了進去。
黑暗中,柔軟濕潤的唇瓣貼過來,香香軟軟,絲綢般的發絲摩挲耳垂,帶著微弱的喘息。
早7點50,東京鐵塔。
源稚生來回踱步,時不時看一下手表。
他穿的是紋付羽織袴的傳統和服,來之前他想了很久要穿什麼衣服去見繪梨衣,最終還是選了這一件,通常父親在接待女兒男朋友時就會穿這種正式且古典的服飾,或者是葬禮、婚禮、慶典、節日這種重要的日子,人們才會穿著和服。
今天無疑是個重要的日子,他心裡有些忐忑,還有擔憂。
繪梨衣第一次離開這麼久,到底過的好不好呢?
第一次見繪梨衣時,她半身綁著繃帶,躺在病床上打吊瓶,隻有11歲。
她因為力量暴走受傷,不得不接受治療。
她眼神空洞,唯有在看床邊的小熊時,才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這次見麵給源稚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隔著玻璃對視,眼神對上時,仿佛有什麼東西連上了。
失去稚女後,他一直把繪梨衣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對待,如今妹妹好像長大了,要離開哥哥的身邊。
“彆擔心,少主,小姐已經長大了,要相信她的選擇。”櫻也穿著和服,靚麗動人。
“我知道但是”源稚生歎了口氣,停下腳步,“還是忍不住會擔心啊,唉。”
不管妹妹多大了,在哥哥心裡還是那個需要嗬護的小女孩。
直升飛機的旋漿攪出劇烈的風,懸停在兩人的頭頂。
“走吧。”源稚生理了理衣袖,“總是要麵對這一刻的。”
飛機載著他在東京的上空掠過,清晨的初陽給城市蒙上一層金色的麵紗,他在東京生活很多年了,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看看這座城市。
櫻在他的對麵,坐在陽光裡,和風景一樣美好,如今櫻和繪梨衣都變成大女孩了,哪一天櫻也會像繪梨衣從他身邊溜走麼?
這可真是一件傷心的事,到了那時他就能毫無留戀地去法國賣防曬油了吧。
他微微側頭,俯瞰東京,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他好像都走過,很多時候,櫻都跟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習慣了櫻的存在,把這事當成理所當然,但這真是理所當然嗎?
他不禁去想,慢慢地出了神。
飛機終於停下,刀削的懸崖邊佇立著黑色的府邸。
“難怪我們找不到繪梨衣。”源稚生感慨地說。
黑石府邸的地理位置真的很刁鑽,三麵環海,唯一的一條路是陡峭的懸崖,不用直升飛機,抵達這裡都是一件難事。
況且這裡還是遠離東京的伊豆,家族的勢力分散到地方隻不過是當地的小幫派,就像是中央集權的皇帝製度,在首都,蛇岐八家當然有絕對的統治權,但到了地方,他們就隻有任命的官員了。
輝夜姬的監控也無法抵達這種險地,這裡與世隔絕。
源稚生和櫻下了飛機,路明非和繪梨衣在門口等著。
路明非穿著一絲不苟的正裝,繪梨衣挽著他的手,身穿深紫色的連衣裙。
紫色向來是代表成熟女人的顏色,但她穿著仍然像優雅可愛的公主,眼神和過去比起來一點也不空,看著隻讓人覺得活潑,如正常的青春少女。
源稚生有瞬間的恍惚,繪梨衣被關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眼神,身穿巫女服時,她就像是莊嚴的神官,眼神冷漠,對外界絲毫不關心。
但她也隻是一個18歲的少女而已,怎麼會對外麵的一切都不關心呢?
她隻是知道,那些東西都不是她的,關心了也沒有用,所以她把自己關進了迷宮裡,永遠隻守著迷宮深處的一點點寶藏。
如今她終於從迷宮裡走出來了,披肩的紅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是紅寶石織成的絲綢。
“好久不見。”源稚生說。
其實也沒有多久,算到現在,繪梨衣離家也沒到一周,但他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個月。
“哥哥。”繪梨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
“哥哥。”路明非也喊道。
“嗯。”源稚生笑了笑,上下審視妹妹和準妹夫。
看上去滿般配的,路明非今天打扮的很細致,有專業的化妝師為他做了造型,他的底子很不錯,這樣看著還是挺帥氣的。
櫻把手提箱交給源稚生。
“這裡麵裝的是血清。”源稚生說“岩流研究所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我知道了。”路明非接過手提箱,“先進屋吧,櫻小姐也請進。”
四人踏入大門,在富有曆史感的青石走廊裡漫步。
“繪梨衣今天幾點起的床。”源稚生問,語氣輕鬆。
“6點起的。”繪梨衣舉起本子,“早上吃的是海鮮粥,有蝦仁,還有海參,很好吃。”
“這邊住的習慣嗎,晚上會不會失眠?”
“不會,我和sakura一起睡,睡的很香。”
源稚生雖然早知道妹妹和路明非一起睡了,但聽到妹妹親口說出來,還是有點不爽。
他把路明非拉到一邊,小聲問:“你們沒乾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沒有,我們隻是睡在一起而已,我發誓。”路明非舉著右手,神色鄭重。
源稚生狐疑地看著他“我不管彆的,正式婚禮前,你可不許動壞心思,我妹妹必須明媒正娶嫁給你,在這之前,她還是蛇岐八家的人。”
“我明白,我一定會把她娶回路家。”路明非說。
源稚生這才點點頭,“我也不是那種死板的家夥,差不多就把日子定了吧。”
他也不是著急把妹妹送出去,隻是怕將來沒有機會參加妹妹的婚禮,畢竟神蘇醒在即,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