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擁抱眼前人,可手還是利爪的模樣,怕刺傷了自己的愛人。
“我愛你,不管是什麼樣子的你我都愛。”
路明非注視著她的眼睛,說著那些說了千百遍的情話。
“嗯。”繪梨衣的聲音蚊子般微小,她慢慢地變回了人形,龍類的特征消失了。
大塊雪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她赤裸的身體上掛著被鱗片刮爛的布條。
上杉越早早轉移了視線,看向了一邊。
他注視著那道神國之門,審判無法摧毀那道門,門就快合上了,隻剩下一條縫隙,濃鬱的白霧已經消散,已經沒有機會留下黑王的遺骨和昆古尼爾。
路明非脫下了自己的風衣,披在繪梨衣的肩膀上。
“聽我說,繪梨衣。”他認真地說“能遇到繪梨衣,真的是我人生裡最開心的一件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乾什麼都不會膩,時間仿佛總是一下就飛過去了,好像加了速。”
“sakura你怎麼了”繪梨衣感覺到了什麼,經過半年多的夫妻生活,兩個人培養出了相當的默契,幾乎心意相通。
“因為某些原因,我必須要和你分開一段時間了。”路明非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果一個人不習慣,就去找蘇恩曦或者酒德麻衣,不過要記得保暖,你睡著了老是一下就覺得熱,就踢被子。
要記得好好吃飯,不要每天都說想吃炒飯和拉麵,注意營養均衡,蔬菜水果都要吃。
如果你想回我們家,就和蘇恩曦說,她會帶你回去的,我其實偷偷印了一本相冊放在臥室的櫃子裡,經常會偷拍你的照片打印出來插進那本相冊,隻完成了一半,本來想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再送給你的,如果真的覺得很孤單,就把那本相冊翻出來看看吧。”
“我不想和sakura分開,我想要你帶我一起走。”繪梨衣環抱住了路明非的腰,頭貼在了他的胸口,路明非被抱的發疼,眼前的女孩生怕他溜走了。
“我也不想和繪梨衣分開,但是這次我要去的地方,誰也帶不了。”路明非撫摸她的頭。
繪梨衣抱著他,倔強地不說話,像是一個鬨了脾氣的小孩子。
路明非輕擁她,拍著她的背,呼喚上杉越“嶽父大人,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上杉越這才轉過頭來。
“你說吧,我在聽。”
“我見到了尼德霍格,就在剛才。”路明非鄭重道“我和他做了一個賭約,賭約期間,我的靈魂必須待在他那裡,不能乾涉外界的事物。”
“尼德霍格那你果然是!”上杉越眼睛瞪大。
“最後一把昆古尼爾被洛基拿走了,賭約是在預言之日之前你們如果拿回最後的昆古尼爾,重新組合出聖槍朗努基斯之槍,就算我贏。”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從洛基那裡把昆古尼爾搶回來麼?那樣你就會回來?”上杉越追問。
可沒人再回應他了。
伴隨著厚重沉悶的響聲,神國之門徹底關閉,最後一絲光被關在了門內,路明非失去了意識,雖然心臟還在跳動,靈魂卻不在了。
繪梨衣終於理解他說的“誰也帶不了”是什麼意思,她驚慌失措地摟著路明非的身體,哭出了聲。
路明非重新回到了那個純白色的空間,看向對麵的他的鏡像。
“我該怎麼稱呼你?尼德霍格?還是另一個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或者就叫我黑王。”
“那就黑王。”路明非盤腿而坐。
黑王也盤腿而坐,兩人相隔的空白,有水波蕩漾。
如同投影一般,清晰的畫麵出現在那裡。
路明非看見了哭泣的繪梨衣,心疼地伸出手,卻無法觸碰。
“真的這麼在意那個女人麼?可她是虛假的,她的生命是虛假的,她的記憶是虛假的,她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像這樣的玩具,隻要我們歸於整,想要製造多少個都可以。”
“那樣的克隆是沒有靈魂的。”
“不,隻要我們想給她注入靈魂,她就能有,靈魂、肉體、記憶、感情和你眼前的這一個不會有任何區彆,我們能逆轉因果,截取時間,如果你對這個時間片段還有留戀,像尼伯龍根那樣再製造一個新的就可以了,當做偶爾消遣的娛樂,或許還不錯。”
“你不會懂的。”
“我就是你,我怎麼會不懂呢?靈魂啊,我感覺到了你內心的恐懼,你無法接受真實,可隻有真實才是永恒存在的。”
“真實不是被定義的,我切切實實感受到的,才是真實。”
“嗬嗬。”黑王發出了笑聲,帶著譏諷和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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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市,第二人民醫院。
刺目的陽光照下來,這家醫院建在海邊,海麵上波光粼粼,佇立著通天的銅柱,銅柱上刻著古奧的文字和精致的壁畫,展示著那個存在過的古老文明。
濕潤的海風帶著少許的鹹味,酒德麻衣搖開了車窗,摘下鼻子上掛著的墨鏡,望著從遠處滑翔而過的海鷗。
已經是2011年的夏天了。
“還是守在病房麼?”副駕駛座上的酒德麻衣問。
“她哪次回來不是這樣?不看著那張臉她就靜不下來,好幾天不睡覺啊,就一直坐在床邊,偶爾說幾句話,可又不會有人回話。”蘇恩曦單手握著方向盤“我看著都心疼啊,怎麼會有這種傻乎乎的女孩。”
“果然還是想流淚的吧,在巴塞羅那的時候,我聽見她夜裡喊老板的名字了。”
“這次行動怎麼樣?找到洛基了麼”
“本以為那白霧有什麼異常才派她去,結果隻是一群不安分的三代種罷了,她可是我們這邊的王牌,唰唰兩下就解決了,真是頭疼,你說這仗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
“我怎麼知道,我們就那麼幾個王牌,不可能分成幾百分派到全世界去,能用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啊,數量上跟它們根本沒法比。”
“軍隊倒是派上點用場啊。”酒德麻衣錘車窗。
“難不成轟炸城市麼?那些龍類一見到大規模的軍隊就往人多的城市裡鑽,你還是彆想那麼多了,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一次,放鬆一點,晚上帶你去做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