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從隻狼歸來的路明非!
愷撒和諾諾在這白光之中失去了人形,但他們仍然能抱有自己的意識。
上方傳來一股無形的拉扯力,將他們扯上了天空,無數的光點朝著北極點最上方的尼比魯聚集,他們也急速地飛往那顆漆黑的圓月。
在這個過程中,數不勝數的光點和他們撞擊在一起,在雙方接觸的一瞬間,仿佛是另一個人的人生記憶,瞬間撞入了腦海。
在這種形態下,他們的理解能力幾乎是光速,因為他們不需要用口述或者閱讀的方式交流信息,而是通過接觸直接傳輸。
不需要理解的過程,那些記憶刹那間便灌入了他們的意識和靈魂之中。
數秒之內,他們已經和上萬個光點相撞,看到了上萬個不同的人生:
原始森林當中,穿著獸皮衣的男人,手持一柄石矛紮死了一隻灰色的野兔
赤足踩在漿果叢中,手持藤蔓編製的籃子的女人摘下一顆紅色飽滿的漿果,歎了一口氣
在沙灘邊獨自撿著貝殼,注視著夕陽西下的小男孩
雙腳被鐐銬束縛,關在鏽蝕的鐵籠裡的奴隸
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獨自狩獵北極熊的獵人
豐收祭奠上跳著祭祀舞的舞女、日日農耕的農民、家財萬貫的商販、四海為家的戲班子、甚至還有坐在龍椅上,俯視朝中萬臣的帝王
他們看到了形形色色、或精彩或平庸的人生,從出生直至死亡,他們看到了無數的苦難,看到了與心愛之人為伴歡笑,看到了生離死彆之時的痛哭,看到了兒孫滿堂,夫妻同榻,看到了兵荒馬亂,看到了盛世大同
不斷有光點和他們相撞,不斷有千奇百怪的人生撞入他們的腦中,這些人來自世界各地,來自每一個曆史片段。
人間的地獄與天堂,都在他們的腦海中閃過,但無論這一生過的是否波瀾起伏,到最後都是黑暗的一片死寂。
愷撒和諾諾在這狂風暴雨般的侵襲當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距離他們變化成這個形態,不過一分鐘,他們卻感覺像是過去了一萬年。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去?
心中冒出了這個疑問。
巨量的信息衝刷著他們的自我感知,哪怕再堅挺的意誌,也無法在這信息的洪流之中毫發無損,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級彆。
感情和自我,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變得模湖。
移居到地下的人類,透過安放在地麵上的監視器,注視著這場璀璨絢麗的光雨,在黑暗之中,這些光雨像是移動的流星群,夢幻而又美麗。
其中有八團最大的光點,那些代表著八大龍王洛基、黑蛇、夏彌、芬裡爾、康斯坦丁、老唐、李霧月、還有被愷撒攜帶在身上的“西芙”,光點紛紛融入了北極上空的尼比魯,黑色的圓月逐漸被染上了光團,發出心臟跳動的聲音。
五分鐘後,代表愷撒和諾諾的光點終於飛進了北極圈,這裡就是終點,北極圈內聚集起來的光點,根本不是外麵的密度能比的。
一秒之內,就有數十萬個光點與他們相撞,越往中心,這個頻率就成倍地增加。
他們近乎麻木了,放棄思考,可在這一瞬間又有無數相同的畫麵播放。
最初看到的記憶本已沉寂在永恒的黑暗之中,那些人生都走入了死亡,本不該有更多的畫麵出現,可在黑暗之中,又出現了新的光束。
懵懵懂懂之中,光束下走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數萬對男女從光束之中走來,他們都有著一樣的臉
不,不對,那是同一對男女,隻是他們出現在了黑暗之中數萬次。
他們在和死去的靈魂交談著,那些話語不斷地在愷撒和諾諾的耳邊回響。
“這樣麼如果我能幫上什麼忙就好了”
“我已經死了,那種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我不太懂啦,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其實是同一個人?但是我是女孩,你是男孩唉”
“我能得到什麼回報麼?比如說複活?”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那樣的世界,如果能親眼看看就好了。”
“哈哈哈,你們很有趣啊,我知道了,我會幫忙的,謝謝你們陪我玩這麼久。”
“孤的江山滅亡了麼”
那一對男女像是在勸說著什麼,愷撒和諾諾被這些重複的畫麵洗腦了,新的畫麵湧進來,但不斷有那對男女的畫麵重新出現,他們和每一個人說著不同的話,說話時間有時很短,有時很長。
愷撒和諾諾覺得這一男一女的臉非常熟悉,但卻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他們融入尼比魯,成為這顆圓月的一部分。
這裡是靈魂的海,是意識的海,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撥動著,照亮了海的浪花。
諾諾和愷撒感覺到自己成為了海的一部分,仍然沒有形體,自我的邊界極為模湖。
但他們看到了那對出現了無數次的男女,唯獨那對男女依然保持著自我的邊界,維持著自己的形狀,似乎是被他們影響了,連帶著他們周身的靈魂,也凝聚出了自己的形狀。
當愷撒和諾諾隨波逐流,經過男女身邊的時候,他們恢複了人形,他們變回了自我認知裡,自己最後的樣貌,同時,也找回了自我。
“路明非”兩人麵色複雜地看著那個少年。
他們記起來了,那是路明非和繪梨衣。
路明非穿著一件白色的衛衣,繪梨衣穿著巫女服,紅發垂落。
這裡是意識和靈魂的海,表現出來的形狀,是意識和靈魂的形狀,也就是說你認為自己是什麼樣子,就會是什麼樣子,真正的意識決定形態。
“好久不見。”路明非微笑著朝著他們揮手。
路明非和繪梨衣的周身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那些在愷撒和諾諾腦中出現過的人,站在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周身。
他們吵鬨著,喧囂著,各自抒發著感慨,好奇地看著對方,互相打招呼。
路明非回應著那些呼喚他的人,其中有一個穿著麻布衣服,手提鋤頭的少年擠到了最前麵。
“我去,兄弟,你說的都是真的啊!你真是我的轉世!”
“不是我,是我們。”路明非對所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