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祭源自遠古,古人認為神靈於先祖主宰世間萬物,用血肉祭祀可得庇佑,人牲之數,地位高低代表祭祀的誠意,數量越多地位越高方能獲得神靈庇護。
人生天地間,取萬物給養,萬物皆有靈即有取必有還,天道輪回,理當歸還給大自然一部分人的性命(古人思想)。
祭壇上,徐子麟圍繞棺槨走上數個來回,小心探查一無所獲,按理而言妖怪尤其七劫以上大妖,體內妖丹曆七次天劫,哪怕有意遮掩也留有妖氣殘留,然而,祭壇上並無蛛絲馬跡,生祭者亦尋不見骸骨,唯有座空空如也的棺槨。
若不是大妖難道是神靈或其它詭異,他眉宇間浮現三根黑線,探查過後無任何跡象,棺槨內實則空無一物,連個鬼影都沒有,除了多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鎖鏈於符咒,唯有拱座上的塗朱牛骨。
即無妖怪,鬼頭血玉的悸動亦消失不見,再看上一眼塗朱牛骨,字字如血,難道是有人故布疑陣,還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
查無所獲正當離去,突然遠遠望見地道口擁進大群人來,施展縮地成寸突感炁息生澀無比,唯有隨機應變尋一處隱蔽,藏好身形,凝神查探,來者足有二十四位,大多身材魁梧健壯,彪悍威猛,手執兵刃,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會家子。
為首一老者相貌堂堂,鶴發童顏,國字臉龐,丹鳳眼,獅鼻闊口,一對白眉直插雲鬢,身披九袋褡褳配七枚銅錢,此人乃禦前七品除妖師,身後跟著六品、五品人數不等,其中一人甚是熟絡,正是黃山居士。
除妖師起源於三皇五帝,大禹治水十三載,大川山澤多有妖物橫行,唯有異人道法除之,除妖堂自成立以來皆以所配銅錢、匕首、飾物等飾物論等級,配物越多等級越高,九品最高,當今天下乃除妖堂首座齊人羨,七品禦前除妖師,已是當世鳳毛麟角的存在。
“賈長老,妖物洞穴尋得使命必達,在下這點微末道行就不在各位大師麵前獻醜了,祝各位旗開得勝,在下恭候佳音。”
黃山居士對著賈長老躬身作揖,抽身離開,不想,退不出三步數個除妖師阻了去路,居士大驚失色心知不妙,果不其然,賈長老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摸樣。
“純陽子,不是老夫說你,堂堂道家真傳弟子,還比不過個雜毛方士,也罷,而今真是越活越躊躇,連對付個不知名的妖怪亦畏首畏尾,你師父給你取個黃山居士的雅號,名號倒是未曾取錯,黃山縮頭龜。”
除妖師們哄堂大笑,純陽子臉麵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攥緊拳頭正待發作,無奈對方人多勢眾唯有隱忍不發,強裝笑臉附和,賈長老不顧武林名宿身份,刻意為難個小輩,其中緣由耐人尋味。
“也罷,純陽子聽聞牛鼻子老道的三合盤在你這裡,老夫懶得費水磨豆腐的功夫,尋了妖怪自當放你離去。”
“實不相瞞,三合盤失效了。”
道家於除妖師之間生有間隙,屬於意氣之爭,純陽子比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強行裹挾著來到了此地。
賈長老豈會相信,迫於威脅純陽子隻得拿出三合盤,天心中指針旋轉不停,內盤外盤轉動不定,分不清東西南北,如此奇事賈長老亦是頭一回碰見。
“哼,純陽子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替老夫尋來妖怪,否則休想離去。”
賈長老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今日受人之托前來降妖,在迷宮中兜兜轉轉數天也未曾尋到祭壇,隻能原路折返。
無巧不成書,出南門口恰好碰上頹廢的純陽子,道家善奇門遁甲,純陽子乃嫡係傳人,在奇門遁甲、四象八卦上的造詣遠勝,真是瞌睡了自有人送來枕頭,不抓來一用怎對得起老天爺精心安排。
純陽子這心裡苦啊!此次下山特意借來師尊三合盤,本想一鳴驚人在秦國弘揚道法,豈料出師不利大擺烏龍,更是被掃地出門無情拋棄,心灰意冷之下出城歸去,可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又碰上賈長老一行人,抓來無償當了長工。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哪怕心中百般不願也隻能為之,躍上祭壇手中掐訣探穴尋龍,上朱雀、下玄武、左青龍、右白虎,乾、坤、震、艮、離、坎、兌、巽八卦定,純陽子大施法訣,周遭鎖鏈震蕩無休,黃紙符文皆引燃。
地麵震動,地勢變化。
“水坎生風巽,風水渙,散。”
高手一出手便知深淺,陣眼應聲而破,地下水位暴漲驚濤拍岸,翻起的洪水化作噴泉水柱,瀑布倒流,水幕中隱隱浮現一洞穴,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賈長老大喜對手下施以眼色,除妖師掏出繩索五花大綁,氣得純陽子差點沒背過氣去,替人做嫁衣不說,還要受此等憋屈。
“姓賈的,你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嗬嗬,老夫是何人天下皆知,待手刃了妖怪,再來放你不遲,走。”
說走就走,除妖師令命跟著賈長老同去,留下個裹得跟粽子似的純陽子,想要逃、想要跑卻根本寸步難移,懷中三合盤上指針瘋狂轉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小命要緊,徒然眼前一花,立有一人,頭戴假麵,身披黑袍,手執匕首順勢一劃。
“多謝徐方士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敢問黃山居士此處是何妖怪?”
純陽子麵色數變,無奈歎了口長氣,本不願如實以告,然而徐子麟仗義出手相救在前,下定決心拉起他就跑。
“再不跑,怕是來不及了。”
徐子麟震驚不已,純陽子告知原委,此地極有可能是八劫妖王甚至更高,妖力非常,方才破陣時有感,否則不會存在禁斷之力,此妖物尋水脈而居,定是木係妖怪,五行之中唯有水生木。
且看妖宮立於大秦後山,恐怕大秦皇室牽扯其中,無論是木屬妖怪還是大秦皇室,他二人誰都招惹不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震撼非常,他絕非蠢人,遇上此事避之則吉,苦於禁斷之力不能施展縮地成寸,隻能跟著一路狂奔,逃出生天。
徒然地動山搖鎖鏈晃動不止,純陽子暗道一聲不好,為時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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