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天空,發現今晚的月亮竟然出奇的圓。
不僅如此,天空除了那輪明月以外,再找不到一顆星星的蹤跡。
在夜幕裡,阮映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黑殼烏龜,默默地縮在蒲馴然的身邊。
她低著頭,看到蒲馴然腳上踩著的一雙白色鞋麵黑色帶lo的鞋子,鞋麵潔白一塵不染,襯得他的腳型很好看。
阮映認得這個牌子,似乎他們班的男孩子都很喜歡,不過好像價格偏貴,他們都舍不得穿。
街道兩旁全是居民樓,樓層倒是不高。
這個季節花開又花謝,小區裡種了不少品種的花,幾乎每個季節都有花開。
花壇裡現在及蘭花正盛放,一大片綠色的草叢中冒出黃色的花,像是星星點綴其中。
他們兩個人路過一個路口,一棵樹,一排草坪,身影被路燈拉長又縮短。
阮映看到不遠處有個老太太帶著小男孩在散步,小男孩騎了一輛小車,騎得飛快。
突然,阮映聽到自己頭頂上方傳來淡淡的輕咳。
她這才想起來,蒲馴然好像在生病。
阮映順勢打破尷尬“那個,你住哪裡?”
蒲馴然單手插著兜,側頭瞥了眼矮了自己一個腦袋有餘的阮映道“那個?
你問誰?”
阮映尷尬“我問你。”
“我是誰?”
“……”阮映的臉頰瞬間發燙,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情愫。
“你那天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蒲馴然漆黑的眼睛掃了一下阮映,臉上帶著幾分不羈和痞氣。
他口中的那天,自然就是那天傍晚在小巷子裡的時候。
阮映忽然就意識到,這個人在爺爺奶奶麵前那副乖巧懂事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那天,是情急之下。”
阮映硬著頭皮說,“前後都沒有人,我隻能叫你幫一下忙。”
“幫一下忙?”
蒲馴然微微點了點頭,唇角的笑意更加漫不經心,“你記不記得我那天說過什麼?”
阮映當然記得,卻故意說“不記得。”
她實在捉摸不透這個人什麼意思,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眼底還帶著防備。
蒲馴然突然停了下來,居高臨下望著阮映。
阮映穿了一條背帶裙,紮著高馬尾,整個人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孱弱的無害。
兩人剛好就站在明晃晃的路燈下,光影打在阮映的臉上,她高挺的鼻子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4)班的男孩子總喜歡在課間的時候靠在走廊欄杆上往樓下看,提到最多的一個女孩子大概就是(3)班的阮映。
蒲馴然聽到最多的無非就是阮映長得好看、學習成績好、看起來讓人很有保護欲。
可現在,他倒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像是狡猾的小狐狸。
“不記得?
那我再提醒一下。
“蒲馴然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張狂的傲勁,“不是白幫忙的,你欠我一個人情。”
阮映的心莫名其妙突突地跳“你到底想乾什麼啊?”
“你說我能想乾什麼?”
蒲馴然反問她,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
阮映是真的沒有搞明白他什麼意思。
蒲馴然的手機在震動,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接起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在門口等著,馬上到。”
他拿著手機放在掌心輕輕拍了一下,隨後打開一個二維碼遞給阮映。
阮映皺著眉看著,不為所動。
蒲馴然朝她走近一步,提醒“加我好友。”
他打開是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名片。
阮映心蹙眉,“能不加嗎?”
“也可以。”
蒲馴然揚著眉,滿臉的匪氣,“明天我來你班級找你。”
“不要!”
阮映小臉漲紅,“你加我乾什麼啊?”
“等我哪天想到了需要你還人情的地方,就通知你。”
阮映隻能忍氣吞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手機。
最無奈的是,還是她主動掃他的二維碼加他為好友。
加完好友之後,蒲馴然看似滿意地點點頭,還不忘對她道一聲再見,“走了。”
阮映還皺著眉站在原地,蒲馴然已經重新邁開步伐。
他也沒有等她的意思。
其實馬上就到小區門口了。
這幾步路送不送也無所謂。
忽而,走在前麵的蒲馴然頓了一下腳步,轉頭對身後的阮映說“平河路。”
“啊?”
“我住在平河路八號。”
阮映反應過來“哦。”
蒲馴然看著她,眼睛像河底小溪裡的岩石,黑得發亮。
繼而他轉身,徑自朝一輛車走過去。
車上有個人下來開了後車門,蒲馴然微微弓著身子上了車。
阮映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