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自習結束的時候,阮映才知道,蒲馴然又轉去了中心醫院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畢竟是籃球場上受傷,校方也有責任。
向凝安對阮映說“據說有點嚴重,應該要縫針呢。”
阮映現在也隻能通過向凝安知道一些情況。
但很快向凝安這邊的消息也斷了,因為嚴陽沒有跟著一起去醫院。
學校其實並不允許學生帶手機,一般都是學生偷偷摸摸帶的。
阮映這段時間基本不會帶手機到學校來,更沒有辦法聯係到蒲馴然。
不知道蒲馴然現在怎麼樣了。
阮映莫名有些著急,她走到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氣。
正巧,阮映見到周樂怡拿著手機在講電話。
周樂怡對著電話說“蒲馴然,你受傷了?”
聽到蒲馴然這三個字,阮映下意識轉過頭,但周樂怡並未注意到阮映的目光。
周樂怡拿著手機往角落走去,一邊說道“擔心死我了……你沒事吧……怎麼就摔了呢……要縫針啊……晚自習結束我可以來找你嗎?”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隻聽周樂怡哈哈大笑。
阮映沒有繼續聽,轉身回了教室。
本來也不應該偷聽,但她的腳似乎灌了鉛似的不聽使喚。
還有一節晚自習就下課。
阮映低著頭認真寫作業,努力不再去想其他。
有些東西似乎朝著意想不到的軌跡在發展。
阮映覺得自己開始在意,開始計較,開始分心。
在這個高三複習的緊要關頭,她不應該有那麼多的情緒。
她突然想戴上耳機聽歌,最好是坐在教室的角落,這樣她就不用聽到教室裡瑣碎的聲音。
但是她沒有耳機。
慶幸的是,沉浸在學習當中的確是一件有效的事情。
很快,阮映心裡的那些雜念也漸漸散去。
臨近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周樂怡又轉過頭來問阮映一個問題。
阮映認真地幫忙解答,努力維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
再次麵對周樂怡的時候,阮映的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知道是什麼。
但阮映並不想帶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麵對這位新同學。
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周樂怡對她都沒有惡意。
晚自習鈴聲響起後,向凝安笑嘻嘻地對阮映說“我先去找嚴陽,你自己先走哦。”
阮映點點頭“你也不要留太晚,早點回家。”
向凝安說“知道知道。”
嚴陽是住校生,所以向凝安偶爾會趁著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和他多待一會兒。
不過嚴陽一向都很有分寸,也一直不同意向凝安在晚自習結束後找他。
最多兩個人就待一會兒,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夜晚的灰暗和寒冷一並襲來,凜冽寒風刺過臉龐。
阮映戴上帽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其實並不算晚,晚自習下課才八點,阮映回到家充其量也才八點十分。
隻不過冬日的街頭人很少,整條街也顯得有些寂寥。
走到紅路燈路口的時候,阮映安安靜靜等著紅燈跳轉。
她雙手放在衣服兜兜裡,恨不得整個人縮成一團。
莫名覺得有些孤獨,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看著紅燈上的秒數,默默倒計時。
“阮映。”
阮映怔了一下,以為自己是幻聽,又繼續邁開腳步。
一直到有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轉過頭來,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蒲馴然。
蒲馴然的模樣有點滑稽,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眼角貼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紗布,微微有點粗氣。
阮映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整個晚上的心緒不寧有了答案,卻又再次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蒲馴然一臉埋怨地看著她,聲線裡似乎還染上些許委屈的意味“不是讓你等我一起回家的?
你怎麼扔下我一個人就走了。”
阮映低下頭,淡淡地說“你家又不在這個方向,怎麼一起回家?”
她說完,也不再理他,轉過身繼續走。
蒲馴然追在她的身後,語氣有點沉“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啊。”
“沒怎麼你給我臉色看?”
蒲馴然倒是不惱,嬉皮笑臉地說,“我臉上都掛彩了,你都不關心一下?”
“有什麼好關心的。”
阮映低低地說,“你應該也不缺人關心吧?”
“什麼意思?”
蒲馴然停下腳步,伸手抓住阮映的手腕。
阮映掙紮著將自己的手從蒲馴然那裡抽出來,冷著臉道“蒲馴然,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煩著我?”
“我煩著你了?”
阮映看著眼前的蒲馴然,他鼻梁筆挺如柱,雙唇很薄,輪廓硬朗。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這副樣子越來越熟悉。
阮映輕輕歎了一口氣“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