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王家算計我的時候,就不覺得自己傷人嗎?你去外頭小館尋歡作樂的時候,不傷人嗎?那個老家夥半夜摸到我床上的時候難道就不傷人嗎?”
她雙目赤紅,牙齒因極度憤怒咬得嗤嗤作響,“王純甫,我告訴你,這世上千千萬萬人裡,就屬你老王家最是惡心,比糞坑裡的蛆還令人作嘔!”
“蘇穗!!!”王純甫眼中驚懼交加。
站起身,一把將蘇穗按在凳子上,死死捂住她的嘴。
待豎起耳朵,聽車外的車夫一直沒有動靜,猜測應是沒有聽到,才敢鬆開蘇穗。
聲音壓到最低,“穗兒,我早就同你解釋過無數遍,我爹上了年紀,老眼昏花,夜裡又看不清路,才走錯房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到這,又攤攤手,“而且,這種事情一旦捅出去,彆人也不會管是不是誤會,到時候蒙羞的不隻是老王家一家。
便是你蘇家,亦是會淪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
而且,嫿兒妹妹還沒成親,若是被人知道,她姐姐……”
“你又威脅我?”蘇穗看向男人,袖子下的雙手猝然握緊。
“我們終究是夫妻,我怎麼舍得威脅你?”王純甫一臉無辜,嫩白的手指如蛇信子一般覆在婦人臉頰,“不過是,同你分析分析利弊罷了。”
“滾!”蘇穗一把拍開男人的手,溫婉的杏眸中驟然蓄起恨意。
“我告訴你,王純甫,你要是再敢拿我家人作伐子,將主意打到嫿兒頭上,我蘇穗便是拚掉這條命都得拉你們老王家下地獄……”
上河村,村尾小院兒。
蘇成德幾人見生辰宴鬨出這類事,一個個也不好再多待。
走前,湊到蘇白氏母女身旁低聲道“今日多謝大嫂的款待,您放心,我們什麼不該聽的都沒聽到,什麼不該看的都沒看到。若是有什麼能幫忙的,大嫂儘管來找我。”
一旁的周大嬸三人連連點頭。
她們平日雖然也愛講講東家長西家短,可到了該保密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出岔子。
蘇嫿看得一怔,保密?
不不不,這不是她要的!
若要保密,她就不至於特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大張旗鼓給王純甫把脈。
她要的,就是讓王純甫不孕一事率先在上河村傳揚出去,為蘇穗這些年受的委屈開路。
幸好,蘇白氏也是老人精,直接一抹眼睛,眼眶頓時紅了五分,“什麼該不該的,隻要看到的,就都是該看的,聽到的,就都是該聽的!
可憐我苦命的穗兒啊,這些年因著無子一事,一直被老王家欺壓。
到頭來,卻是人家的兒子自己有毛病!
我穗兒自小乖巧懂事,及笄時十裡八鄉的小夥子哪一個不想娶她?一個個都可以從咱們上河村排到蒼梧鎮鎮口去,可最後千挑萬選之後卻是嫁進了老王家這樣的豺狼窩,都怨我老婆子啊……”
說著說著,蘇白氏聲音哽咽,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蘇家三兄弟齊齊一慌。
這麼些年,日子再難捱,他們也從未見娘哭過一次。
如今,突地見她眼裡全是淚,三人心中無一不是酸澀得厲害。
可他們嘴笨,嘴唇張張合合老半天,也沒想出個安慰的話來,隻得紛紛轉頭看向一旁的蘇嫿。
“娘!”蘇嫿有些不忍,握住她的手,想要說什麼。
卻見蘇白氏半轉過頭,朝自己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