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胤前傳!
經過連日的舟車之所通,迎親車隊終於逐漸來到神秘莫測的詭歌穀。
“啊,這裡就是西涼了嗎?”看著山穀邊際的巨石,看見那裡刻著的“詭”字,史珍香驚訝的問身邊的日天。
“是的。”深藍色的眼睛微笑了起來,非常溫柔的看著她,提議,“小姐想過去看嗎?屬下陪你去,一直到山穀的頂峰看日出日落。”
看日出日落……她感歎著,感歎著自己孤獨飄零的身世,不自禁的握緊了日天的手。
感覺,在這遠離家人,朋友的地方,隻有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才是自己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去了,重重疊疊的屋簷剪影顯得森冷而抑鬱。
長途跋涉而來,居然沒有受到料想中的熱鬨典禮。古家隻是派了幾個下人來山下迎接,連古家的嫡宗都沒有出現。
“啊……我們家的黃曜少主從來都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不大離開院子走動的。”似乎看見了她眼睛裡的不快,日天勸勉著,帶著她,進入了古家宮殿般的大院。
曲曲折折走了不知道多少個院落。終於,在一個長廊前,日天停了下來,替她打開了一扇有著銀色鏤空花紋的門。
“這裡的宅子是很大的,道路也很複雜——小姐晚上一個人請不要亂走,以免迷路。有什麼需要的話,就讓侍女去辦。”
門邊,兩個麵無表情的侍女打著燈,不出一聲的在一邊等待著她進去。
史珍香怔了一下,走進了門中,一股森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她打了個寒顫,有些懼怕的站住身,回頭,哀求似的看著日天。
“沒什麼,因為是西涼,所以到晚上就比較濕冷,習慣了就好……”日天微微笑著,用目光安慰著這個忐忑不安的女孩子,他的目光,給這個孤身遠涉重洋的女子以麵對陌生環境的信心,“晚上可能黃曜少主會來見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日天,謝謝你。”不知道怎地,在看著他離去的時候,她語氣裡居然有些戀戀不舍。
他沒有回頭,一直沿著長長的走廊走了下去,身影慢慢變小,一轉身消失在儘頭。
那裡,黯淡的廊道,儘端掛著一盞飄搖的水晶繡球燈,不知道通往何處。
史珍香站在門檻外,看著走廊。
一邊臨著中間的庭院,另一邊,卻是一排緊閉的廂房。非常華麗的裝飾,鏤空的窗上糊著名貴的紗,雕空的花紋上塗著金、紫、朱、碧、銀五種顏色。
紫色的門裡麵,紗窗還隱約透露出一線燈光。
“啊,隔壁那裡麵住的是誰?”依稀看見窗上映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形,史珍香不由脫口問,在這個幾乎沒有人的氣息的深院裡,看見另外一個女子,親近之心油然而起。
話音一落,門裡的燈驀然滅了。
“少奶奶,請進。”兩個侍女的年紀都滿大了,頭上甚至有了幾線白發,雖然提著燈籠微笑著,但是那樣漠然的笑意,隻是讓皺紋漸生的臉在燈光下更顯得怪異而已。
史珍香走了進去,打量著房間內的陳設,一片的白色。白色的帷幕,白色的茶幾和座椅,甚至,連桌子上的燈盞,都是有銀嵌珍珠作為燭台。
在一片素雅的白色中,隻有一樣東西是鮮紅的,分外的刺眼。
那是一朵紅色的鳶尾花,插在一個水晶花瓶中——奇異的是,在暗色的房間裡,那花朵居然泛出了淡淡的熒光。
“啊……好漂亮!這種鳶尾花我可從來沒看見過呢!”史珍香不禁驚喜的叫了起來,問身邊的老侍女。她喜歡鳶尾,但是卻從來未見如此奇異的品種。
“這個啊……叫赤焰鳶尾。可是隻有在這個詭歌穀才有的珍貴品種呢!”看著那花朵,老侍女的眼睛忽然有些異樣,笑容也更有深意,“這種花,是以前夫人在世時最喜歡的,即使夫人去世了,房間裡還是按照她在世的習慣,一直供著一枝赤焰鳶尾——如果少奶奶不喜歡的話,以後吩咐花奴拿下去就好了。”
“哎呀!千萬不要呢!我最喜歡的花就是鳶尾了……”史珍香連忙的阻止,同時有些驚訝的,她問。“這裡……是以前夫人的房間嗎?”
“是阿,這個銀色的房間,是曆代古家夫人的房間呢!”老侍女仍然保持著微笑,回答,明滅的燈火映照得她臉上的皺紋如同一朵詭異盛開的菊花,“少奶奶,你看,這就是老夫人的畫像……”
燈光明滅之下,侍女指著牆上掛的一幅仕女圖,那裡,一身紫衣的美麗女子,手裡拿著一枝火紅的鳶尾花,坐在石頭上,背後是一片湖泊一樣的東西,遠處,還有連綿的樹林和最儘頭隱約的山穀……
“是夫人年輕時候的畫像嗎?真漂亮……”史珍香注視著畫像,在火光明滅中,圖畫中女子的臉也陰晴不定,神色活動著,眼波也有流轉的感覺。不知道怎地,雖然是工筆的仕女,但是感覺總有深深的憂鬱在女子的眉間。
“夫人死的時候很早。少主十一歲那年,老爺死了沒幾個月,夫人也自儘殉情了……”老侍女淡淡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少主從小沒爹沒娘的,真是可憐。”
史珍香沒有說話,看著那朵發著微光的鳶尾,忍不住對侍女說“先把燈滅了,我想看看它發光的樣子呢!”
房子內是一片黑暗,中間,隻有那一朵紅色的鳶尾花發出淡淡的光芒,不知何處來的風吹拂著它,微微搖曳,宛如在黑暗中跳舞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