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命掙紮,他用力按住……
兩個人像在深宵曠野裡打仗一樣,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南嫿的力氣越來越小,兩隻手抓他的幅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霍北堯在她臉上碾壓過的地方都是濕的,包括她的唇角舌角,是鹹的。
他在流淚。
嗬,他也會流淚。
南嫿忽然就累了,掙紮著的兩隻手緩緩垂下去。
她看到他脖子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鮮紅鮮紅地直往她眼睛裡跳,身上那些早就痊愈的傷口也跟著痛起來,先是輕微的痛,然後是劇烈的痛,她的身體在顫抖。
她緩緩閉上眼睛,劇痛之後,她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快感,那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心裡的疼痛仿佛又減輕了一點點。
霍北堯的眼睛也是閉著的,嘴唇還停留在她的唇上,兩隻手抱得更緊,好像稍微鬆開一點,就怕她會忽然消失不見。
她聽到他在喊“南嫿,南嫿……”
斷斷續續的,像高燒不退的人在夢囈。
南嫿彆過頭。
一滴碩大的淚珠慢慢從她的眼角溢出來,蜿蜒向下,一直爬到脖子裡,那裡一根鼓起的青筋正在無聲地抽搐著。
忽然,客廳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小孩子的歡笑聲,是保姆蘭姨帶著月月回來了。
霍北堯像被驚醒了似的,猛然睜開眼睛,盯著南嫿的臉看了又看。
他鬆開她,後退一步,又看了幾眼,潮濕的眼睛漸漸變得晦暗,失望,沉痛。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外走,步伐是亂的。
南嫿深吸了口氣,扯了大把的紙巾狠狠擦著臉和嘴,因為太過用力,把嘴唇都擦麻了。
冷靜下來發覺腳踝疼得更厲害了,可她顧不上,匆匆整了整被扯亂的衣服,忍著疼單腳跳著一點一點地往外挪。
費了好大的勁挪到書房門口,看到霍北堯正垂眸盯著月月看,目光充滿探究。
月月也仰著小臉,用一雙大而天真的眼睛望著他,眼裡滿是好奇。
兩人誰都不說話。
房間靜得可怕。
南嫿忽然意識到危險,急促地衝蘭姨喊“蘭姨,快,快帶月月去洗手!”
“好的,沈小姐。”蘭媽彎腰抱起月月,就朝衛生間走去。
霍北堯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她們。
直到蘭姨抱著月月徹底消失在衛生間裡,他才轉過身,看向南嫿,目光銳利充滿懷疑,“孩子是誰的?”
南嫿心亂如麻,唇角卻一抹譏笑,“跟你有關係嗎?我是沈南嫿……”
“孩子到底是誰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