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南嫿覺得鼻子癢,本能地抬手打掉他的手,翻了個身。
病床不比家裡的床,窄一些。
這一翻身,差點就翻下去了。
霍北堯急忙伸出手臂,把她攏到懷裡。
這一伸手臂,就扯到了傷口。
劇痛襲來,猶如剜肉剔骨,他疼得“嘶”一聲,眉頭蹙起來。
正好被推門進屋的顧鳳驕看到了,心裡很不舒服。
把手裡的食盒“哐”的一聲,放到床頭櫃上。
她看向還在睡的沈南嫿,抱怨道“看你找的什麼女人,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明知你身上有重傷,還和你擠到一張床上。萬一碰到你的傷口怎麼辦?你是中槍啊,又不是小傷,她懂不懂?”
霍北堯手指放到唇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她昨晚加班畫圖,很晚才睡,你彆吵醒她。是我讓她跟我一床睡的,不怪她。”
顧鳳驕撇了撇嘴,“你啊你,就這麼慣著她,遲早要把她慣壞的。”
南嫿在懷,霍北堯脾氣都好了很多。
看著懷中的女人,他淡淡一笑,眸眼溫柔,“就這麼一個女人,當然要好好慣著。”
顧鳳驕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羨慕,嫉妒,恨!
她活了大半輩子,從來都沒體會過這種愛。
丈夫霍正霆心裡一直裝著初戀,對她冷冰冰的,替身找了一個又一個,還在外麵養二房,生私生子。
曾經的前男友對她也是虛情假意,圖她的家世,圖她的地位,圖她的錢。
就沒一個真心對她好的!
顧鳳驕盯著沈南嫿的臉,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除了長得漂亮點,她有什麼啊?
北堯對她那麼好,還愛答不理的,她讓兩人訂婚,她還說自己恐婚。
顧鳳驕鼻子哼出一聲冷笑,對霍北堯說“真搞不懂你,外麵上趕著要嫁給你的女人那麼多,非得喜歡她?”
霍北堯聽著刺耳,俊美麵孔冷下來。
他沉聲警告道“她就是南嫿,陽陽的親媽。這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太難聽了。”
顧鳳驕驚住了,“她就是南嫿?陽陽的親媽?她沒死?”
“沒有,被沈澤川救了。”
“你們為什麼要騙我?”顧鳳驕氣得臉色發青。
霍北堯眼皮一掀,聲音透著淡淡的寒意“還能因為什麼?想想你以前都對南嫿做過什麼?”
顧鳳驕理虧。
過了好久。
她才出聲“我那也是為了你好。咱們家世這麼好,娶個小門小戶的女人,像什麼話?再說她叫什麼不好?非得叫南嫿。一喊她的名字,我就忍不住想起,你爹那個叫柳嫿的死鬼女人。”
“也沒騙你,她就是沈家的女兒,小時候身世出了點問題。至於名字,她不會改,你自己想辦法接受吧。接受不了,也沒辦法,我誰都不要,就隻要她。”
霍北堯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顧鳳驕說不出什麼滋味,心裡很不平衡。
她不比南嫿差多少。
為什麼她能遇到這麼好的男人,自己的命卻這麼苦?
人比人,氣死人。
“行,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兒大不由娘,一個個的,全都不聽我的話。”顧鳳驕酸溜溜地說。
“您老人家就彆瞎操心了,要是真閒得難受,就回去幫我們籌備婚禮吧。最遲明年,我就把她娶回家。”
顧鳳驕扁了扁嘴,“那她也得嫁給你啊,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我看明年夠嗆。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她到底要鬨哪樣。”
南嫿其實早在顧鳳驕進門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她閉著眼睛安靜地聽著這母子倆對話。
越聽越覺得刺耳,手指暗暗伸到霍北堯的腰上,捏住一塊肌肉,用力掐下去。
霍北堯吃痛,倒抽一口氣,唇角卻溢出一絲笑,握住南嫿纖細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