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給他貼了退燒貼,也喂他吃了退燒藥,可是燒卻遲遲降不下來。
必須得去醫院了!
再燒下去,會燒壞腦子的!
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穆妍都快急哭了。
她想給顧沉舟個打電話,讓派人過來送他們去醫院。
可是一想到早上,她剛被他趕出來,實在拉不下那個臉,再去求他了。
她吃力地背著穆軒,下樓,去路邊打車。
她的車停在穆家沒開出來,說不定早就被法院查封了。
一路上,穆妍總感覺身後好像有人跟著。
她以為是父親公司的那些債主,來追債的,頭都不敢回,腳下走得飛快。
出了小區大門,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把穆軒扶上去。
她對司機說“去市人民醫院。”
抵達市人民醫院,她又費力地扶著穆軒去掛號,排隊。
好不容易掛上號,看過病後,要給穆軒抽血驗血相。
穆軒精神受過刺激,看到生人就緊張不安,一眼看不到穆妍都不行。
所以走哪,穆妍都得帶著他。
他雖然才十四歲,身高卻比她還高了,也是個半大小夥子了。
又扶又背,一路來來回回,上樓下樓,把穆妍累個夠嗆。
以前家裡傭人成群,事事都由他們來做。
除了照顧南嫿那一次,她就沒做過這種事,穆妍不由得覺得委屈。
生不易,活不易,生活不易。
她眼圈紅紅的。
等驗血結果的時候,她扶著穆軒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摸著他燒得滾燙的手,擔心得要命。
又想到死去的父親,隻覺得無比淒涼。
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
穆軒怔怔看她一會兒,用袖子給她擦眼淚,眼神焦急,卻說不出話來。
穆妍哭得更厲害了,垂著頭,眼淚像豆子似的往下掉。
忽聽穆軒生硬地說“哥……”
穆妍頭都沒抬,隻當他被燒糊塗了,在說胡話。
哪來的哥呢?
他就隻有她一個姐姐。
淚眼模糊中,穆妍忽然看到眼前多了一雙鞋。
進口的意大利男士黑色胎牛皮皮鞋。
她本是富家小姐出身,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鞋價值不菲。
再往上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深色西裝褲熨燙得筆挺,沒有一絲折痕。
手工定製,麵料昂貴。
穆妍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張英俊斯文如玉的臉。
五官深邃俊美,眼神卻薄涼。
身後跟著一眾保鏢。
居然是顧沉舟!
他高高地站在那裡,優越的容貌和身形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
穆妍意外極了,“顧總,您怎麼來了?”
顧沉舟臉色依舊蒼白,臉上沒有表情,遞過來一方潔白的手帕,“小軒生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好聽的煙嗓沙啞略帶疲憊。
穆妍眼淚嘩地一下流下來,委屈極了,“你都不要我了,我怎麼好意思給你打電話?”
顧沉舟微微垂下過長的睫毛,給她擦掉眼淚,輕聲說“沒有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