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的鞋子全部沾滿了泥。
出門的時候穿得少,凍得瑟瑟發抖,忍不住抱緊雙臂。
來送伍三媚的人很少,除了她就隻有周律兩個人。
林胭胭出門時,沒看天氣預報,也沒帶傘,站在墓地前,盯著墓碑上的伍三媚遺照,心裡把她又是好一頓罵。
周律打了把黑傘走到她麵前,替她擋著雨。
林胭胭斜眼瞟了眼周律,覺得這男人還行,長相周正,職業也可以。
雖然比霍北堯差很多,但是比普通男人也強不少。
她肚子裡懷的孩子畸形,這輩子想嫁給霍北堯,簡直難於上青天。
至於顧北祁,他也不可能要她,陸逍就更不會要她了。
實在不行,嫁個職場精英男也是好的,她想。
說做就做,林胭胭裝模作樣地對著墓碑,哭了幾嗓子,假裝身體虛弱,扶著額頭,就往周律身上倒,嘴裡輕聲說“啊,好難受,渾身沒勁兒。”
周律本能地扶了她一把。
林胭胭心中暗喜,覺得有戲,扭頭看向他,做出含情脈脈的模樣說“周律師,外婆去世了,悲傷過度,好難受,你家在哪兒?我能去洗個熱水澡嗎?”
周律鬆開她,往後退了一步,說“抱歉,我早就結婚了,你去我家洗澡不方便,還是去洗浴中心吧。”
林胭胭的算盤登時就落空了,氣得臉色煞白。
重新站直,她對著墓碑,哭起來。
當然不是哭伍三媚去世,而是哭她這短短的前半生,最愛的男人沒嫁成,好不容易懷了他的孩子,還是畸形。
等肚子裡的畸形兒生下來,她還得去監獄服刑。
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活得太沒出息了。
以前的她,被霍北堯捧在手心裡,那麼風光,差一點點就嫁給他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啊。
她哭得更狠了,直哭得雙肩抽搐,渾身發軟。
周律見她哭得這麼慘,還以為她在哭伍三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林小姐,請節哀。”
林胭胭忽然扭了下肩膀,尖聲叫道“彆碰我,不要我就彆碰我!”
周律納悶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莫不是個神經病吧?
林胭胭哭了小半天,實在哭累了,才轉身抽噎著對周律說“周律師,我們什麼時候去辦繼承遺產的手續?”
周律說“伍老太太幾年前,曾經派人偷偷取了你母親閆女士的頭發,和她的頭發做了dna親子鑒定,隻有她有繼承權。老太太的遺囑上寫的繼承人,也是她,不是你。想拿到錢,還得讓她來。”
林胭胭怒從中起,“你他媽耍我玩呢?我不能繼承遺產,那你乾嘛還打電話讓我來墓地?”
周律見她發怒了,表情清冷道“不過你也沒白來,伍老太太讓我在這裡告訴你,那個老年富商的名字。”
林胭胭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是誰?”
“你也認識,霍傲鯤。”
林胭胭隻覺得天旋地轉,腦子都要炸了。
霍傲鯤是霍北堯的親爺爺!
她一把抓住周律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的親外公是霍傲鯤,霍老爺子,也是霍北堯的親爺爺。”周律一字一頓。
林胭胭像沒了魂一樣,一屁股坐到冰涼的水泥地上,失魂落魄地念叨“怎麼會?怎麼會?”
“就是這樣,千真萬確。”周律說道。
林胭胭忽然發瘋似的抱著頭,抓狂地大喊大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肚子裡一陣陣翻江倒海般的絞痛,疼得她撕心裂肺,她蜷在地上。
許久,一股鮮紅的血水從她的褲子下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