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李唐的表演有了明顯的變化,他是用聊家常,還有些開玩笑的口吻跟老戈在交流。如此一來,畫麵就和諧了很多。
“嗬嗬嗬,看你說的,我連個門也看不了?”
咋一看好象老頭特彆不服氣,乾了一輩子的警察,難道還看不了一個門?
但仔細看的話,老頭眼睛裡卻透著清明。
李唐跟他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顯然讀懂了老頭的用意。
用調侃地語氣道“乾這個,眼睛裡得有水水!”
說著,他起身站了起來,一邊踱著步一邊經驗老道道“一搭眼,就知道誰是老板,誰是花錢來玩的,誰是來鬨事的!”
老頭坐在那裡笑嗬嗬,還摘下帽子撓了撓頭皮,站起來道“我明白,不就是一隻眼睛燒開水,一隻眼睛烙鍋盔嘛!”
此時兩人再次眼神交彙,老頭睜大眼睛,眼神靈動,李唐卻眯起了眼睛。這是一個中景畫麵,兩人站位對稱,而眼神的交流似乎凸顯著一個進攻,另一個則是防守的姿態。
對手戲的表演最重要的就是眼神的交流,通過眼神來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意圖。隻可惜前七條的表演,李唐並沒有讀懂戈誌軍眼神的意思,而是一直按照自己的節奏在表演,用上海話來說就是“不接翎子,自說自話”。戈誌軍無奈之下隻能配合他的節奏,如此一來,效果可想而知。
但這次不同,戈誌軍明顯從李唐那眯起的眼神中讀出了對方提防和排斥的內容,也就是說自己拋出去的東西對方接住了,還給予反饋。
老頭興奮了,上前一步,進逼道“哎,我就不信,我就不勝你們看門的那些個女娃?”
“切!”
李唐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道“那叫門迎。”
“啥?”
“門迎!”
說著,他還笑嘻嘻地比劃道“你比不了!人家小姐往那兒一站,臉蛋白白的,小腰那麼細……”
他還拉起老頭的胳膊,用夾煙的手指戳了戳老頭的腰,“就連穿的那旗袍開叉都在這,你行嗎?”
老頭一個激靈,趕緊甩開他的手,瞧著李唐離去的背影,滿臉不爽,把頭上的黃軍帽往桌上一扔,氣呼呼道“弄不成咧!”
李唐則神兜兜,盤腿坐到自己睡的小床上,看到旁邊吊籃裡放著紅棗,拿了一顆往自己衣服袖子上擦了擦,正準備往嘴裡塞。
這時“吧嗒”一聲,滿臉不高興的戈誌軍拉線關了燈,氣呼呼上了炕,順手還把簾子拉上,眼不見為淨。
李唐則手上的動作一頓,接著又搖頭笑了笑,把紅棗塞進嘴裡,慢慢嚼著。
兩人的對話充滿了小人物的智慧,明麵上啥都沒說,其實各自都很清楚對方表達的真實意思。
“cut!”
齊心喊停,接著滿臉興奮道“過了!”
這場戲拍的太累人了,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得不說李唐前後的表演,幾乎是判若兩人。他和戈誌軍的表演不管是台詞的節奏、語氣,還是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鬥了個旗鼓相當,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飆戲吧!
聽到導演一喊過了,戈老師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卻早已沒了之前的困乏,而是精神奕奕地朝李唐豎著大拇指道“小李,演的好!”
李唐卻很慚愧道“戈老師,前麵是我淺薄了。”
“沒事,沒事,過了就好。”老頭擺擺手。
“哎對嘛,我剛剛雖然閉著眼睛,但聽到你們的台詞,就知道這條靠譜!”這時標哥也終於能從被窩裡鑽出來,披上外套,笑嗬嗬朝李唐道“小李,一會兒收工後老規矩?”
李唐此時對傅標充滿感激,如果不是他指點迷津,估計自己還在牛角尖裡打轉呢。傅標每天都約他喝酒,其實他看出來了標哥有酒精依賴,俗稱“酒癮”,國內可能不覺得,但是在國外就跟“毒癮”一樣嚴重。
之前是交情言淺他不好多說什麼,但此時心懷感激的他不得不勸道“標哥,酒這東西不是啥好東西,咱還是少喝點吧。”
傅標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馬上又露出他那標誌性眯著眼睛的笑容,撓撓頭皮道“這不都習慣了,不喝兩口睡不著覺啊!”
李唐暗暗歎了一口氣,隻得道“那咱倆少喝點,就喝二兩。”
“呃……成,就二兩。”
第二更!